弟子答覆：“昨夜需求調人外出，杜仲師兄連夜排的。”

霍臨風不由撫了撫胸膛，白綾鞋，瘦窄足，蹬人但是痛得很。

“宮主。”他大膽上前，一步鑽入傘下，“淒風苦雨，把穩著涼。”

容落雲悄悄“哦”一聲，問：“知州是何人？”

並且慣會賞人甜棗，要他伐鼓便亮絕招，拿他作賭便懺悔，害他落水便捉魚……樁樁件件哪像大弟子所為，不清楚的，覺得是他容落雲的梯己老友。

霍臨風朝他大步走來，一覺睡醒放棄羞赧，隻剩下安然。相離一步，對峙焰火旁，相互神態描述瞧得一清二楚。

正衝一天井，窺見湖邊二人，他驚詫之下立生鎖息訣，不敢涓滴懶惰。

霍臨風伸手：“部屬食言，撐傘賠罪。”

世人明白，那女童卻摟緊少年脖頸，小聲泣道：“不要歸去，歸去活不成的……”

容落雲生疑：“瀚州富庶，況有災必有餉，好歹能支撐住大半罷？”

不凡宮的弟子勞累一天，現在疲憊，軍隊纔敢洞出惹事。都尉受了奇恥大辱般，率先抽刀相向，哀鴻頓時如驚弓之鳥。

一派鳥獸作散，容落雲的燈燒得空留骨架，隻好丟入篝火。偶一抬眼，於暗影中瞥見霍臨風，模糊的，難以肯定。

容落雲一番細查，看罷還給對方，問：“這張表何時排的？”

他破鈔半柱香的工夫才寫完，擱下筆，淨手後走到簷下用飯。兩碟菜，一碗羹，隻顧觀雨，半晌才扒拉一口。

容落雲抽脫手，方纔還低眉紮眼，現在端倪冷得能結霜。“我再交與你一事。”他聲寒似刀，“漏夜解纜，奔赴瀚州查探。”

霍臨風悄悄思忖，“哼”是甚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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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落雲笑起來：“天未明就擠滿了人，入夜纔出來清除營口，如此能憋，你們是一幫烏龜王八蛋不成？”

一匹良駒，一隻水囊，霍臨風就此上路。夜深難穿林，他於平坦官道馳騁向北，月移星動，叫料峭東風吹拂了整整一夜。

容落雲道：“可我又有不對勁的了。”

火把舞動著，有的落在空中燃成一團火堆，容落雲身輕似燕，衣袂撫過護甲，以柔克剛打傷近半兵士。紗燈搖擺，裡頭的紅燭倒了，燈身頓變火球。

世人色變，朝營中落荒逃竄，他卻翩然一回身，彤彤火光映著濃濃笑意，滑頭又蔑然地說：“好不由嚇，一幫子飯桶。”

容落雲問：“瀚州景象如何？”

不遠處，霍臨風睡醒剛到，抱肘立於黑暗中，旁觀容落雲將都尉活活嚇哭。好一佈告饒，容落雲彷彿對勁了，把人猛地一摜，再一腳踩住。

“籲！”他吃緊上馬，濕透的衣衫濺出水花，雨水順著他的額角狂流不止。大步跑近，他猛地頓住，看清角落處的人是容落雲。

至邈蒼台，此處空曠，頓覺雨橫風狂。他到西北角的乾坤局前，在如瀑大雨中冷靜設陣看局，消磨掉一個時候。

目光未收，先聞異動，他快速瞥向虎帳門口。

第一道子門再開，第二道，待遠處第三道門啟，一星暖黃燭亮光在角落。

霍臨風唯恐封腰散開，行至無人處，一把攥住容落雲的手腕。容落雲扭臉看他，抽手一截，握了握他：“杜仲，佈施一事辦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