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朔,你說你不會疑我,那麼,我便賭上一賭,你對我的信賴究竟能不能保持我與你半生光陰,互敬互愛,不離不棄。
他走進房中時我正對鏡卸妝,繡夜端了溫水在一旁候著,卻俄然緊著嗓子喚了聲:“王爺!”
我一怔,手上行動卻並未停下,漸漸拈下一支翡翠鸞鳥犀角簪,我望著映入鏡中他深鎖的眉頭輕聲道:“繡夜,叮嚀小廚房送些清冷小菜,一壺花雕。”
我情知他是多心了,皇後送來的東西我天然是謹慎在乎的,一早便向衛淩探聽過,這映日果平時進些可補脾益胃,潤肺利咽,並無任何與身材倒黴之處,這才放心食用。現在見他不喜,便揮手叫繡夜撤了去,繡夜笑道:“王爺與小王爺真真不愧是父子,小王爺也是不喜這映日果的味道,直嚷著不愛吃呢。”
我心知他所言非虛,心頭亦是微微一動,想起靜竹目下的處境,饒是心有不甘卻也明白現在不宜提及此事,當下隻微淺笑道:“臣妾天然明白,何況臣妾清者自清,原也不必淌了這趟渾水。”
我悄悄點頭,倒是盈然一笑,轉回身攬鏡自顧,手指沿著梳理整齊的鬢角處緩緩上移,漸漸拈下了最後一枚玉華鈿。
我情知他必是心境不佳,隻不知倒是從那裡惹來的閒氣。抬手悄悄按住他攬住我肩頭的手掌,盈盈笑道:“臣妾無德,雖不能為王爺分憂,總也曉得自省,不為王爺增加煩惱。”
“這絡索本非臣妾統統,王爺天然未曾見過。”迎視著他訝異不解的眸光,我悄悄道,“臣妾本為賞芍而去,但是惇兒玩皮,卻自花圃中跌了一跤,這枚絡索便是勾在了惇兒的衣裳上,才為臣妾獲得。臣妾自問心中無愧,遂留待王爺明鑒,王爺請看。”
他麵上一緊,很快便將那絡索冇入了掌心,揚眉道:“如此,這件物事我便收下了。”說罷回身踱了一步,又道:“宓兒,那南園你今後可斷不準再去,你可記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彷彿看到大師非常的怨念?好吧,我說實話,高麗棒子是該謝幕了……我糾結啊糾結_
惇兒自那會病後身子便始終有些衰弱,我心疼他自小到大飲藥不竭,又為著前次他不測開口的事多少存了幾分希翼,暗裡裡也是使了大夫為他用藥的。此番見他身子衰弱,卻如何也捨不得讓他每日飲藥了,便服從了衛淩的建議讓他多食些攝生的生果菜肴平時將養著。
他嗯了聲,倒是自嗓子中咕嚕了出來,反手緊了緊我的手掌,另一手卻漸漸順著脖頸處握住了我一綹髮絲,展轉把玩。“這幾日……宓兒,我但想到府中竟出了這等肮臟之事,竟然還是惇兒身邊的人——宓兒,我不讓你插手此事,實在是怕你墮入此中。”
我自妝台上拈過那隻銀製的花籃絡索懸於他麵前,他一怔,訝然道:“挺新奇的物事,是宓兒的麼?怎地我卻從未見過。”
他天然聽出我話中的言不由衷,見我躲開也不勉強,隻抬手挑住我的下顎灼灼望我。“可有不快?”
我麵上一紅,掙著便要躲開身去,口中隻道:“王爺這話好冇意義,臣妾原不過想著我與王爺伉儷一場,現在卻反不如彆人體味王爺的好惡,心中過意不去罷了。”
我心頭一動,茵墀香——那不是大婚之夜我悉心感染的麼?難為他竟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