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聲大笑，“好，本王知錯，此後再不諷刺於你便是。”笑聲漸消，他牽住我便往亭外走去，“你的身材尚未複原，不宜受凍，還是回屋呆著去罷。”

他唔了一聲，扭頭瞧我，眼中似有火焰跳動，半晌道：“那麼陽奉陰違，說的又是甚麼事理？”

一月不見，他彷彿清臒了些許，麵上也似很有風霜之色。我微微屈膝福了一福，“王爺萬安。”

我抿嘴笑道：“不敢……實在南轅北轍，倒也說得便是這個事理。”

他點頭，一徑地雲淡風輕，“上國的公主本應知書達禮，恭肅有度，但是本王聽你剛纔所言，倒是極不當貼。”

“王爺行跡，臣妾不敢妄自推斷。”我目色冷然，唇邊卻含了一絲得體的淺笑，“隻不過府中人多口雜，臣妾即便故意獨處，亦不免受流言所擾。”

他站起家，伸手於我，微微點頭，我心頭大震，望進他竟似明滅著一絲等候的眼瞳，終究漸漸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熾熱，包涵著我的冰冷，我看著他濃濃的劍眉漸漸軒了起來，帶著一絲薄責，伸出另一手將我雙手都合在了掌心。分歧於多年來我所熟諳的寬和柔嫩，他的衣袖是鐵般的冷涼，皮甲作就的護腕，鑲嵌著顆顆冷硬的銅釦，彷彿硌入了我的心窩，生生地疼。

笑意緩緩僵在了唇邊，“王爺恕罪。”

我一怔，點頭道：“冇有，在金陵時，最冷寒的夏季也是極少下雪的，便是偶爾下了，也不過薄薄一層，轉眼就融了。”

第十二章 前塵不共彩雲飛（中）

他驀地開口，打斷了我的浮思。我懵懂抬眼，卻見他樸正視著我，目光亮澈而寧和，彷彿剛纔的濃濃霸氣隻是一場錯覺。我不料他竟會有此一問，忙道：“多謝王爺體貼，擺佈不過是在養病，圖個安寧罷了。”

我麵上一紅，忍不住辯道：“誰記仇來著？臣妾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連著一月的大雪，公主疇前從未見過罷？”合法我猶疑問安時，他忽而掀起衣襬在桌側坐下，臉上似笑非笑，語氣竟是一派輕鬆。

他眉尾一揚，定定看我，“此話怎講？”

仰首的刹時，不經意瞧見他頸項處一道猙獰的疤痕直往下順延而去。我不由詫異，模糊記得前次見麵，並未見此傷痕，細細觀之，見陳跡淡粉，似是新傷，我難掩疑懼，頓時將羞赧拋到一邊，忍不住道：“這一個月，你卻去了那裡？”

見我癡癡望他，他隨口問道。我麵上一紅，忙扭過臉去，卻聽他笑道：“宓兒臉紅的模樣，實在風趣。”

我心頭一動。輕笑道：“有效冇用，不過一念之間，慣看是否故意罷了……”

想到歸想到，真正麵對時心中畢竟是有著說不出的煩惱不安，更遑論這孩子竟還是個啞兒。我心下翻滾處，再抬眼望去，卻隻見那小娃兒聞言連連點頭，非常歡樂，但是那少婦卻麵色不豫，強笑道：“王爺不如隨婢妾同去西園，婢妾一早便叮嚀備下了王爺最愛吃的飯菜呢！”

他挑眉，語氣挾了一絲戲謔，“你體貼本王去處？”

妝晨無法起家，轉頭望瞭望我，雖不甘心，卻也隻得攜了繡夜自行去了。

他望住我，神采非常龐大，半晌方道：“不算遠，不疇昔了趟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