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她們說，將軍活力的時候，都冇人敢跟他對視！”

“那可就難了！”春草點頭晃腦，“也不想想將軍那脾氣。”

如果清平亂世，她狠狠心，早點離了傅家另餬口路，也何嘗不成。但出嫁時一起走來，途中是甚麼景象，攸桐記得清清楚楚――官府暗淡、匪類橫行，大庭廣眾之下的性命官司都能亂來疇昔，她若魯莽出去闖，無異於自討苦吃，攸桐可冇籌算跟本身難堪。

屋裡燈燭敞亮，簾帳垂落，傅煜坐在桌邊，專注翻書。

――彷彿裡頭正忙得熱火朝天似的。

“他啊……”攸桐麵前浮出傅煜那張臉。刀削般俊挺的表麵，身姿頎長、劍眉修目，長年帶兵殺伐後，更有旁人難及的威武定奪。單論身材麵貌，實在是萬裡挑一，卓然氣質更是無人能及。可惜脾氣太冷太傲，整日繃著臉，對誰都瞧不上眼似的。

傅煜到底冇疇昔取來嘗，隻目不斜視地出了遠門。

傅煜搖點頭，登上樓台。

“對啊。站在樓台尚且如此，若站在山顛，現在真不知……”攸桐嘖的一聲，目光遠眺，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顛，影象裡壯闊瑰麗的日落景色半點未曾退色。

紫銅鑄的涮肉鍋，篦子安穩，疏密正宜，承灰的底座鏤出雲紋圖案，風口形如佛像，甚是高雅。鍋身打磨得光滑鋥亮，炭筒頗高，壓火帽做得嚴實，鍋裡按叮嚀添了道隔子，將鍋成分紅兩半。火鍋盆和鍋蓋都做了銅環提手，用小小的銅獅子壓住，做工極好。

許是被炭盆熏得熱，她睡夢裡將錦被蓋得隨便，暴露半邊肩膀也渾然不覺。寢衣的釦子不知是何時鬆開，暴露裡頭一抹春光，鎖骨秀致小巧，肌膚白如細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寢衣起伏，滿藏酥軟。

她拍了鼓掌邊朱欄，輕歎，“樊籠啊，樊籠。”

這裡視野開闊，遠處山巒起伏，夏季裡蕭瑟慘白，襯著交叉的樹影，平素看著，很有素淨水墨的神韻。到現在落日斜照，那金紅的光輝鋪過來，頃刻給遠近各處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畫的素絹添了顏料，光影層次、樓台色采，頓時明豔張揚。

攸桐自嫁入傅家，便困在府裡，這般景色看多了，愈發迷戀牆外的山巒古塔。

他幼年時曾居住在此，對院落閣樓還算熟諳, 厥後搬到書房長住, 便甚少踏足。

攸桐便隨口聘請，“小廚房做了幾樣菜，疇昔嚐嚐？”

“嗯。”傅煜點頭，“少夫人呢？”

現在到了齊州，少了顧忌，想著那滋味，不自發口舌生津，格外迷戀，便連連催促。

“不必。”傅煜頓住腳步，冇再往屋裡走，轉而抬步出門。廚房裡熱火朝天，滿院都是飯菜的香氣，隻是廚房門口垂著簾子，不知裡頭有些甚麼。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軍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饑，忍不住瞥了一眼。

待傅煜將一卷史乘故事看罷，走到榻邊，就見她已然睡熟。

這天夜晚，他做了個夢。

傅煜上回嘗過她送來的吃食，便覺對勁猶未儘，這回剛好碰到，自是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