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昨晚獨守空房,現在遇見這態度也不奇特,便先坐了,冷靜打量周遭。
舒暢地沐浴到一半,正神遊天外時,卻聽內裡似有人說話,聲音遠遠傳來。
伉儷倆昨日拜堂結婚, 除了傅煜丟下的那句叮嚀,實在還冇說過話。現在傅煜肅眉沉目, 一副懶得理睬旁人的模樣,攸桐更不好攀扯閒談, 一起沉默無言, 隻剩腳步輕響,衣裳摩擦出窸窣動靜。
……
當中的老婦人髮髻灰白,秋香色的錦衣質地寶貴,手上那枚貓兒眼應是西域來的,非常貴重,隻是身子不大好——夏末的淩晨氣候和暖,她頭上卻圍著暖帽,手裡抱了金絲暖爐,想來是畏冷而至。
不過傅德清既叮囑了,他便應下,“今晚我疇昔一趟。”
她的中間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臉孔沉毅,很有剛猛之姿。他的眉眼跟傅煜有五分類似,隻是冇那股冷酷冷沉,倒有股沉穩刻薄的態度,想必是傅煜的父親,手握永寧兵馬的傅德清。
蕭瑟兩天就能嚇著?
他幼時也頗勇猛,十三歲隨父參軍,大半輩子馬背顛簸,常常巡邊到烈風裡打滾,對女色並不妄圖,除了嫡妻田氏,身邊彆無姬妾。自田氏病重亡故,他也冇續娶,結壯住在這夕陽齋,將龍鳳胎裡的次子傅昭帶到身邊,親身教誨。
到得老夫人住的壽安堂, 院裡主子如雲, 丫環仆婦們遁藏在甬道兩側,見著傅煜,便掀起門簾, 躬身請他們入內。
傅德清看慣了傅煜率領帶兵、獨當一麵,可貴見他迷戀小物件,便慷慨相贈,“喜好就拿去。至於魏氏,我瞧她本日神情不焦不躁,被蕭瑟也穩定分寸,想來內心有點數。你不肯碰,擺著無妨。隻是我承諾了魏思道,不能太委曲她。小女人犯錯誤,瞧著也不幸,你拿捏點分寸,彆嚇著她。”
傅家世代居於齊州,祖上也出過幾位馳名譽的將領,隻是冇成氣候。真正握住權益,是在傅煜的曾祖父頭上。彼時朝中內鬥,邊疆不穩,比年皆有戰事,傅家男兒勇猛善戰,連番建功後,便領了永寧節度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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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桐初來乍到,曉得傅家世人的心結,也冇籌算太招眼,暗自將人認熟,出門便回住處。
她冇婆母壓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夫君整日冇露麵,到得傍晚,便讓春草籌措了頓適口飯食,單獨用飯。比及入夜,見內裡仍安溫馨靜,猜得傅煜今晚不會再來,便命人備了熱水沐浴,籌辦早點安息,將前幾日欠著的覺儘數補回。
比起旁人的端方舉止,他年紀小,因是六年前留下的遺腹子,又格外得寵嬖,進門後蹬蹬蹬跑過來,直撲到老夫人懷裡撒嬌,“太奶奶!”
……
傅德清取茶杯的行動微頓,看了兒子一眼,旋即會心,笑了笑,“當真?”
十餘年殺伐交戰,早已養成精乾爽快的行事脾氣。傅德清屏退旁人關了門,也不彎繞,直白道:“昨晚撇下魏氏,睡在書房了?”
那般處變不驚,也不知當初怎就鬨到了為情尋死的境地,真真是——好笑。
過後,太夫人留沈氏在中間商討瑣事,叫旁人各自歸去。
“嗯。”傅煜答得不鹹不淡。
話音未落,外頭腳步一陣混亂,傅德明拄拐走出去,中間是雍容端方的夫人沈氏,帶著長房兩位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