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朝廷內虛,想變更各處將領時,已非常吃力。永寧節度使擔當戍守邊疆之重擔,更是舉足輕重,傅家瞅準了機會不肯挪,朝廷也冇體例,隻能任其蟬聯,這一任,便是足足幾十年。
傅煜含混“嗯”了聲, 而後腳步稍緩, 徑直往前走。
傅德清取茶杯的行動微頓,看了兒子一眼,旋即會心,笑了笑,“當真?”
是以本日攸桐來時,堂上隻要傅德清在,而不見婆母。
……
再往裡,堂上已坐了幾小我。
比起旁人的端方舉止,他年紀小,因是六年前留下的遺腹子,又格外得寵嬖,進門後蹬蹬蹬跑過來,直撲到老夫人懷裡撒嬌,“太奶奶!”
這時節暑氣未消,閣樓四周卻能乘涼,是個好處所。
倒是傅煜被傅德清叫住,帶去了書房。
“說清楚話,彆叫她擔憂,也須擺明端方,彆叫她給府上爭光。”
且此處離老夫人的住處頗遠,很合適她偏安一隅。
蕭瑟兩天就能嚇著?
傅煜不自發想起昨晚翻開蓋頭時那雙沉寂妙麗的眉眼。
攸桐初來乍到,曉得傅家世人的心結,也冇籌算太招眼,暗自將人認熟,出門便回住處。
那般處變不驚,也不知當初怎就鬨到了為情尋死的境地,真真是——好笑。
不過傅德清既叮囑了,他便應下,“今晚我疇昔一趟。”
十二年前,傅老太爺戰死疆場,宗子傅德明也斷了條腿,傷及筋骨,再難提刀上陣。
即便這婚事頗多貓膩,她畢竟是傅家明媒正娶迎來的少夫人。備好的禮品奉上,對方都接了,也各有東西送她,太夫人和沈氏不冷不熱地喝了茶,因傅家外務是她倆管著,便提點幾句。
“哎。”老夫人臉上堆滿了笑,將他摟在懷裡,滿臉慈愛,叫長房世人入坐。
旋即,春草倉猝奔進閣房,神情有點慌亂。
她的中間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臉孔沉毅,很有剛猛之姿。他的眉眼跟傅煜有五分類似,隻是冇那股冷酷冷沉,倒有股沉穩刻薄的態度,想必是傅煜的父親,手握永寧兵馬的傅德清。
這般身有殘疾者,本來冇法當官,隻是齊州兵強馬壯,朝廷陵夷之下,已有力節製,事情拖了半年後,便仍由傅德明繼了節度使之位,次子傅德清則為領軍大將。兄弟倆一人主內政,一人主戰事,雖已是盤據的姿勢,卻將轄內各州管理得井井有條,邊疆守得密不通風。
“上回巡邊,揀的。”傅德清喝了口茶。
攸桐內心有了數,便覺結壯很多,當下命人將先前堆積在配房的行李和嫁奩取出,或是收整後鎖起來,或是擺到住處起居用,繁忙了一整日,竟累出渾身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