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一號好整以暇,“老將軍交戰平生,暗傷累累,現在不過七十出頭,已有精枯氣敗之兆,清楚壽數將儘,死期不是今冬,就是明春。”
驛長先是一愕,旋即答道:“約莫半個時候。”
此次梁子康也懶得再裝腔作勢,徑直揮手上馬,眾將士一窩蜂湧入驛站再次大吃大喝起來,心照不宣地把追擊任務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幻魔一號微微一笑,“孤王受尉遲迥之邀,北上鄴城一遊,不想半路偶然間遇見老將軍智勇無雙,先是格殺叛將,巧避圈套,後又以酒肉計打發追兵,實在深諳兵法民氣,儘顯一代名將防備,令孤王心中不堪欣喜,忍不住邀老將軍前來一見。”
長孫晟落子的行動一頓,旋又規複如常,哈哈一笑,“卑職一介小吏,如何敢與蜀公尉遲迥相提並論?丞相如有調派,卑職赴湯蹈火,萬死無悔!”
交戰平生,殺人盈野,見慣了滅亡的韋孝寬並不怕死,但卻不代表他甘心就此放手而去——為將者,誰不但願內則一統南北,安定天下;外則追亡逐北,封狼居胥?
俄然,韋孝寬轉頭望向北方的天涯,功聚雙目,百丈高空之上的一個斑點兒立時給他支出眼底,不由暗呼好險:尉遲匹夫竟早有籌辦,派了眼線盯住老子……恐怕周遭另有諸多妙手帶領數百上千的精騎追擊老子!
身後親兵們轟然應諾,分出兩支步隊彆離拐入兩旁的岔道口,每隊七人,各牽著二十多匹健馬。
但是這兩點韋孝寬都冇做到,也再冇充足光陰去做,讓他如何甘心?
韋孝寬解頭一格登,明知故問道:“吳王何出此言?”
“幸虧尉遲迥老匹夫百密一疏,派了韋藝這蠢蛋來半路誑老子,不然即便老子明知鄴城是個龍潭虎穴,礙於朝廷旨令,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前去走一遭。
驛長湊過來賠笑道:“小人已備下好酒好肉,諸位將軍上馬暫歇半晌再履行公事也不遲啊!”
比及他們千餘騎重新出發,追逐到第四個驛站時,韋孝寬等人已搶先了整整一個多時候的路程,幾近就是近百裡。
楊堅沉吟道:“現在趙王宇文招、陳王宇文純、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達、滕王宇文逌等五王儘數入朝,令媛公主遠嫁突厥之事不宜再拖了。
聞著驛站裡邊順風飄零出來的酒肉香氣,中間幾個妙手相互使了個眼色,前後開端起鬨“既然追不上了,何必再浪吃力量?”
楊堅與長孫晟坐而對弈。
“吳王以一己之力威懾南朝,使之再不敢渡江來犯,纔是我大周的定海神針……”
長孫兄身為送婚使之一,任重而道遠啊!”
幻魔一號打斷道:“老將軍甘心就此長眠於黃土之下麼?”
探手摸了摸馬頸,觸指處汗漬濃烈,明顯自鄴城至此,接連疾走了一百四五十裡以後,這些上等戰馬也已到了精疲力竭的當口。
楊堅直勾勾與長孫晟對視,一語雙關,“尉遲迥之事遠在鄴城,長孫兄之事卻近在腹心,楊某怎敢舍近而求遠乎?”
韋孝寬探手接住,竟是兩粒赤色藥丸,“這……”
固然韋孝寬飽經風霜,心智堅若盤石,更善用誹謗計,等閒不為所動,聞得此言亦不自禁地心生共鳴,大增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