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師虎隻是苦笑著點頭,“吾有甚學問?不過是些無用的文章經義,並非是濟世的實學。如慶之獻上的發石機,吾不但做不出來,連樣圖都看不懂,還望慶之能夠不吝見教。”
“都說說會些甚麼技術吧。”陳德興笑著問道。
“小弟於保,也是船匠出身,還跑過船。”揚州地處水鄉,漁業和水運發財,天然有很多人乾過造船的謀生,現在說話的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夥子一看就曉得是個靠水吃水的。
姓呂,安豐甲士士,和將門出身的陳德興是世交——堂下幾個在軍中廝混多年的軍漢的心頭都冒出了另一個呂姓的大人物,安豐將門首級呂文德!
陳德興語氣平平常常,隻是笑著說:“砲軍兵戈不是靠勇氣技藝,而是靠學問!要在二三百步外將鐵砲拋到北虜的頭上但是個大學問!以是,自本日開端,你等除了練武和做事,還得跟著吾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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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等遵令。”
這些訣竅,實在都是陳德興閉門造車揣摩出來的,好不好用還得漸漸摸索。
而在陳德興之側,還多了一個頭烏紗軟帽蹼頭的文官,不是白麪墨客,而是個筋骨如鐵的黑臉男人,正用淩厲的眼神打量著陳德興的這些義兄弟。
想到這裡,陳德興一笑,不再和呂師虎廢話,而是目光在堂下一掃,沉聲道:“堂下可有會做木工、鐵工的兄弟?”
“小弟謝千一,是鐵匠鋪子的學徒。”這是個細弱的少年,最多十六七歲,一樣是膀大腰圓,就是個子有些矮,不到五尺。
因此在考場得誌了幾次以後,這位望之不似文人的呂師虎就隻好再參軍功門路上往上爬了。現在是亂世,宋朝又實施以文馭武的國策,文官們獲得軍功的機遇天然不會太少。如賈似道的父親賈涉便是萌補入仕後,靠著軍功一起升到淮東置製使兼知楚州的。固然軍功門路上升的文官總不如科舉出身的文官清貴,但也好過把文資轉成武階去帶兵……
“小弟陸六,是個船匠,也能做些木工。”陸六是其中年男人,臉上儘是滄桑淒苦,原是真州(儀征)打造漁船的匠人,家人都在真州城外居住,而昨日傳來了真州被韃子攻打的動靜……
陳德興則將目光投向堂下眾兄弟,隻是一笑,“眾兄弟,你們可曉得砲軍是如何作戰的,可曉得砲軍殺敵建功的訣竅是甚麼嗎?”
堂下的“陳家班”兄弟,自是不敢怠慢安豐呂家出身的呂師虎,全都恭恭敬敬起家施禮。陳德興也是滿臉堆笑,將本身是這些弟兄一一先容給了呂師虎。最後還一拱手笑道:“呂父執,你能屈纔來小弟這個草台班子,真是讓小弟喜出望外啊!此後這砲軍,便是小侄和父執同掌了。”
......
陳德興的話說得客氣,還遵循安豐將門內部的輩分稱呂師虎為父執。但呂師虎卻不會胡塗到去介入人家屍山血海裡拉出來的步隊,這也不是他來砲軍的目標。當下也哈哈一笑,叉手道:“慶之,你那裡話來,某家一介墨客,隻懂些文章字句,軍務上的事體是一竅不通的,能做好機宜筆墨的本分,就已經燒高香了。並且你我年紀相仿,父執我是不做的,都快把我叫老了,還是兄弟相稱吧。”
底下的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一旁的呂師虎也有些獵奇地看著陳德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