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芊芊下頜一抬,蹙眉薄怒,幾是同時,細嗓大聲叫罵道:“八大王阿誰生惡瘡化膿血的肮臟潑奴龜兒子!老子……”一語未儘,古芊芊陡地噤聲,抬掌虛掩口舌,後則掃一眼容歡,輕聲詢道:“方纔,你…但是提及……顏九?”
五鹿渾目瞼一耷,緩緩納口長氣,色彩一變,抬聲薄怒,“莫說那些有的冇的,且將寶繼庵所擄蜜斯帶過來交於我等,你便帶著你的弟兄速速滾回寨上!”
胥留留止了馬,也不呼應,自顧自抬掌往身前古芊芊背上輕柔拍個兩回,後則抬手,緩為其開了捆綁、解了束縛。
八大王麵上一僵,吃緊抹了笑意,口內嘟囔一聲“賣姦死材”,這便扭身,放腳便去。
聞人戰一聽此話,兩足點地,噌的一聲又再跳將起來,兩手攢拳,朗聲自請道:“楚大哥,明日何不由我等押銀上山,恰好藉機見地見地那八大王手腕,掂度掂度那八大王斤兩。”
此一時,古芊芊兩手捉縛在後,眼上蒙一二尺是非黑布,口上箍一半寸粗細麻繩,密密實實匝了三五匝。如此,這嬌弱弱細纖纖的仙顏才子,便落得個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苦楚處境;玉足輪換著狠往地上踩踏,倒是行不由人、動不由衷,瞧著真真是失了何如、入了窮途。
楚錦輕嗤一聲,麵上倒是一派浮雲薄態,目瞼開闔之間,輕聲嘲道:“這八大王身邊,倒也有精通文墨之輩。考慮之深,莫可藐視。其既知莊上端方,這便特地昭告全城,楚某欲以財帛化此兵戈。一來,我莊以樂助為根底,既知郡主涉險,必得依其情意老誠懇實捨出銀子去;再來,楚某不成於山莊以外動武的端方,遠近皆知,若近幾日那八大王有甚好歹,城民不消細想,也必得將此事算在楚某頭上。此一舉,既可求財,又可自全,那八大王,倒還真真有些個手腕。”
五鹿渾口唇微開,抬掌一掐眉關,柔聲緩道:“單殺一個八大王,前麵怕是還要出個九大王十大王;斬草不除根,東風吹又生。但是眼下,滿城千隻眼萬隻耳正朝著八音山方向。莫說殺了八大王,即便損幾個嘍囉,折幾敵手腳,怕也得立時傳得街知巷聞方是。”
容歡見狀,頓時作色,嘩的一聲收將摺扇,抬手指導再三,挑眉便罵,“窮池之魚,失林之鳥,不好生瞧瞧本身德行,竟敢在我等麵前這般猖獗?”
楚錦聽得此話,也不再加推搪,口唇緊抿,起家直衝前行了個禮。
“想那楚錦出乘駿馬,入羅紅顏;這戔戔萬兩,不過九牛身上拔得一毛。”八大王嘖嘖兩聲,挑眉再道:“既是如此,下回老子便多捉幾個觸黴頭的遊食戶,再往一笑山莊多尋些買賣作上一作。老子倒也並非無甚骨鯁,與我八音山做買賣,必是童叟無欺,貨銀兩訖;屆時,一人便隻討一千兩銀子,天然不算侵犯你們便宜。”
奇得是,此回這幫子賊人下得山來,一不劫掠金銀,二未傷害性命,隻是悶著頭扯著嗓一通嘶喊,間或往些個高門低院亂擲石塊紙團;另有肝浮膽橫之輩,直往蘇城官衙,將一紙書牘端方留於正堂座上,後在一旁緊緊釘個蘸了雞血的快刃,大搖大擺,逾垣而去。一乾城民方纔夢醒,神思答覆,目轉麵盻,怯生生啟個門縫,偷眼看時,那群山匪早是躍馬疾走,失了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