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方落,八大王已是探身上前,直往古芊芊背上推了一把。
待其行了約莫兩丈遠,五鹿渾容歡方纔發覺。二人稍一怔楞,忙不迭踴身拔步,一左一右緊趕著扯了聞人戰兩隻弱腕,稍一使力,竟將其騰空虛架,迅指抬回原處。
楚錦輕嗤一聲,麵上倒是一派浮雲薄態,目瞼開闔之間,輕聲嘲道:“這八大王身邊,倒也有精通文墨之輩。考慮之深,莫可藐視。其既知莊上端方,這便特地昭告全城,楚某欲以財帛化此兵戈。一來,我莊以樂助為根底,既知郡主涉險,必得依其情意老誠懇實捨出銀子去;再來,楚某不成於山莊以外動武的端方,遠近皆知,若近幾日那八大王有甚好歹,城民不消細想,也必得將此事算在楚某頭上。此一舉,既可求財,又可自全,那八大王,倒還真真有些個手腕。”
待得半柱香工夫,山匪這邊方停歇鼓譟。八大王抬掌往膺前不住順撫,時不時還要掩口匿笑,抬聲嗤道:“老子看著,你們當中阿誰女娃娃仙顏的很。自打老子現身,其便癡愣愣對著老子好一通盯瞧。”八大王邊言,邊抬掌直衝聞人戰號召道,“小美人兒,你若見爺爺生得威武,暗自許了芳心,這便同爺爺一併回山。歸正方得了萬兩紋銀,爺爺也不怕山上多你一口吃食。”
聞人戰兩手直將月麵一捧,朱唇一嘟,先朝五鹿渾送個眼風,後則搖眉,嬌聲再道:“路見不平,自當拔刀挺身。胥姐姐,你說是與不是?”
此一人,若非八大王,能是何人?
待得將入城門,諸人陡聽聞人戰一聲驚呼,皇皇之下,這便齊齊駐馬,擺佈四顧欲行自扞,頓個半晌,又再接連吐口長氣,目不轉睛將聞人戰高低打量幾圈。
“那賊人既搶了郡主,那我等便扮個延久府兵,如許不就順理成章脫了楚大哥乾係?”
聞人戰兩目圓睜,睬也不睬容歡,麵上既不羞,亦不怒,隻是定定瞧著五鹿渾,連連眨眉;隔了半晌,方纔探舌濡濡口唇,粉頰一歪,低聲自道:“此回贖人,未曾想還真是熟人。”
寅時未至,蘇城城內幾已家家儘知、戶戶鹹聞,說是一笑山莊楚公子已同八音寨主八大王談妥了買賣,誌願以一萬雪花贖出那為匪人綁上山去的仙顏女人。
兩個土賊見狀,莫敢擔擱,立時一左一右,押了古芊芊,自層層圍住的一眾山匪以後顯了身來。
八大王聞聲,側頰同旁的山匪換個眼風,眨眉工夫,世人俱是捧腹轟笑,止也難止。
容歡凝眉,腔內抱怨早是一掃而空,單掌著力,將摺扇扇骨暗往掌心敲個不住,後便嘖嘖兩聲,輕聲歎道:“顏九之姿,果非俗品!”
胥留留脖頸一揚,應也不該,唯不過抬腳往身側比來處一口龐大的樟木箱子上點了兩點,飛個白眼,冇好氣道:“此處共有五箱,每箱兩千兩。”
不待胥留留呼應,五鹿渾已是直衝楚錦拱了拱手,稍一點頭,沉聲應道:“我等真名實姓,除卻楚公子,莊內小廝仆人並不知情,故而即便有人漏言,又豈可令那匪首聞而喪膽?再者說,若其已知我等天亮探山,何不巧作策劃、暗中安排,好教我等易入難出、有去無回?以後或殺或押,或奴或囚,難道更可彰其神威、慰其本心?即便賤賣,怕是也能自楚公子處多討幾兩銀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