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歡輕哼一聲,眉睫微顫,唇角下耷,忍痛斷續言道:“再者說…方纔本公子……不過虛晃一槍。不管如何……於胥蜜斯這邊…你總算互助一臂……本公子自是不能同你……”話音未落,隻聽得哢哢兩聲。容歡額麵泛白,指節發青,眉頭一跳,倒口冷氣,帶著哭腔連連乞饒道:“楚兄,楚大哥……有話好說,且先…且先將小弟腕子鬆了……”
容歡聞聲,亦是輕聲擁戴,“莫說女人蜜斯,連我祖母,亦是日日塗抹茉莉頭油。”
楚錦眉尾一飛,天然早查,單指往右眼下那紅痣上點了兩回,衝古芊芊粗聲大氣囂嚷道:“昧心的索命鬼,殃人的俏朋友,你且說說,究竟如何看破了老子真身?”
不知隔了多久,楚錦終是回過神來,兩臂高抬,緩緩伸個懶腰,後則抹了抹唇,沉聲笑道:“未曾想,你這般年齡,竟是易容行當的熟行堅膊!”
五鹿渾見此情狀,眉頭一搖,輕笑出聲,緩緩上前衝楚錦拱了拱手,緩聲自道:“八大王真身,不巧已為我等看破。不知楚兄眼下,欲將我等如何安設?”
楚錦脖頸一低,同容歡對視一麵,後則懶惰飛個白眼,連隻字半辭亦未幾言,隻是悄悄緊了緊指骨,於容歡腕上多加了兩分力道。
古芊芊見狀,倒也不急,單指將肩頭披髮繞個兩繞,腰肢一擺,嬌聲笑道:“老子所用十花香髮油,內有桂花、素馨、水仙、蕙蘭、杜若、鼠姑、新夷、菡萏、合歡、清客,共十色花草。諸花生髮骨氣分歧,存活地區各彆,彙集收用,本就不易,貧家小戶,那裡耗損得起?再者說,那十種香花,氣味分歧,頭油方劑,更是祕製;配比差之毫厘,香氣失之千裡。以老子本事,怎能不查?”
“老子……老子但是端方人!也罷也罷,反正你等也不采信。”楚錦咂摸咂摸口唇,麵上又是一陣炎熱,頭頸一低,支吾再道:“那日寶繼庵上,老子挾其上山,稍施蠻力,想是於當時不細心沾了身上。”一言初落,楚錦獨自搖眉,霹雷隆又是好一通咳。
“祝兄憑態,郡主循味;倒不知胥蜜斯又是因何瞧出了其中端緒?”
楚錦似是早早解了容歡心機,猛不丁直往其目前,一臂高抬,作速下打,挾力夾風,上來便是一記單掌劈碑的殺招。
“爛瘡若斯,卻不聞肉臭;受害若斯,卻不思醫治。”胥留留將兩臂於膺前一抱,濡濡口唇,自顧自輕聲言道,“郡主,你這鼻識,委實令人稱奇。”
“對的一半便是……”楚錦一頓,挑眉故弄玄虛道:“於宣家二子一事,老子確有藏掖。”
“諸位火眼金睛,何不各自說道說道,老子究竟哪時哪刻出了忽略,何言何行露了馬腳;即便要送老子上路,也得讓你爺爺我作隻明白鬼不是?”
古芊芊眉頭一蹙,朱唇一撅,愣愣盯著不遠處楚錦瞧了又瞧,連眨眉亦是不肯。
五鹿渾唇角一抬,側目同堂內餘人換個眼風,兩臂負後,輕聲緩道:“常言有道,積習難易。譬若鄙人,咀嚼慣用左,篦頭先篦後。此類風俗,你我身上各處瞧得見的筋肉、瞧不見的臟腑,皆無例外。”五鹿渾頓了一頓,先覷了覷楚錦麵上情狀,後則抬掌,兩指一左一右,稍一使力,便將唇角朝上一拱,莫名塑個笑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