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歡輕哼一聲,眉睫微顫,唇角下耷,忍痛斷續言道:“再者說…方纔本公子……不過虛晃一槍。不管如何……於胥蜜斯這邊…你總算互助一臂……本公子自是不能同你……”話音未落,隻聽得哢哢兩聲。容歡額麵泛白,指節發青,眉頭一跳,倒口冷氣,帶著哭腔連連乞饒道:“楚兄,楚大哥……有話好說,且先…且先將小弟腕子鬆了……”
五鹿老同聞人戰聞聽此言,齊齊發笑,對視一麵,拊掌搖眉。
五鹿渾抱臂膺前,自顧自於隅角候著,待耳輪入耳著容歡忽高忽低、且實且虛的哭叫聲,這方屏不住將唇一抿,咳了又咳,再往胥留留處輕巧遞個眼風,單掌淺抬,挑眉搔首,盈盈笑道:“楚兄,何需如此?”
楚錦聞聲,禁不住冷冷哼笑兩回,喉頭一顫,撲的一聲又再朝前吐口青黃惡痰,後則清了清嗓,正色緩道:“相求來的,一定是真;逼迫來的,斷不是假。千日之長不彰,一日之短難忘。老子卸了山莊少主的身材皮郛,披掛八音山匪的行頭飾妝,遮人耳目,作歹為非。你等既知內幕,必得這般考慮——如此天殺災罰的直娘賊,豈能不是個誆東騙西的庸闇匹夫?其之言行,哪能作真?”楚錦口內嘖嘖不住,眼目一闔,抬頭向天,隻感覺諸熱猥積,燥煩不爽,單手一揮,冷聲挖苦,“你等既拿了老子弊端,自不會令老子安閒逸去便是。好聽些的,叫作導歸正路,教老子少贖過尤;尷尬點的,不過挾密操刀,將老子肆意魚肉。”
“祝兄所料,對錯參半。”
倏瞬之間,楚錦同古芊芊俱是結舌鈍口,四顆點漆之珠齊刷刷粘在五鹿老麵上,一眨不眨,失神呆看。隻見得麵前人:明眸皓齒、龍神鳳姿;肌如玉琢還輸膩,色似花妖更讓妍;於男則勝潘宋之容,於女則羞趙楊之貌。
楚錦見此應對,不由得又是一聲哼笑,兩目一闔,瞧也不屑多瞧,腳下陡地現個脆滑步,開碑掌並未觸及容歡摺扇,反是吃緊下收,倏瞬之間,施個金絲纏腕,連帶一式順風扯旗,又快又穩,又狠又準,抹眼工夫,先發先製,不過兩式,已然令容歡屈膝投地,分毫不得轉動。
五鹿渾見此情狀,眉頭一搖,輕笑出聲,緩緩上前衝楚錦拱了拱手,緩聲自道:“八大王真身,不巧已為我等看破。不知楚兄眼下,欲將我等如何安設?”
不知隔了多久,楚錦終是回過神來,兩臂高抬,緩緩伸個懶腰,後則抹了抹唇,沉聲笑道:“未曾想,你這般年齡,竟是易容行當的熟行堅膊!”
楚錦輕哼一聲,鳳眼朝天,“你等,便助我將八音山真相鼓吹出去,必得令家喻戶曉、世人皆知纔好!”
楚錦似是早早解了容歡心機,猛不丁直往其目前,一臂高抬,作速下打,挾力夾風,上來便是一記單掌劈碑的殺招。
古芊芊眉頭一蹙,朱唇一撅,愣愣盯著不遠處楚錦瞧了又瞧,連眨眉亦是不肯。
“此話,確是甚得我心。”容歡稍一嘬腮,立時擁戴道:“楚公子不忿之情,已然溢於言表。方纔話裡話外,早是泄了秘聞。”稍頓,容歡獨自摸了摺扇,徐搖幾次,沉聲接道:“楚公子既將我等引至這恩德堂中,認下匪首之名,言行有恃無恐,怕也是算準了我等所求。既是互捏把柄,何必兩相掯勒?你就速將那宣家兄弟行跡透與我等,大不了本公子同胥蜜斯先行對天盟誓——牢鉗吾口,舒展吾舌,必將你那隱蔽無聲無息帶入黃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