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怔了不敷半晌,眨眉工夫,闔目巧笑應道:“宣家二子來時,老子還未料得你等會至。故於當時,老子隻想著先令那兄弟二人代我去尋杜老前輩。依那二人技藝,如有幸同劍橫子過上一招半式,想是此生無憾,餘願當足。”
“你這一來,倒恰是時候。”五鹿渾眼目一眯,直衝五鹿老號召道:“昨日恩德堂內,楚兄偶然提及三彩山。你可自那當中,聽出些許端倪?”
此一時,尚不見天光,五人卻也不管不顧,縱轡加鞭,追風逐電,馬不斷蹄一起往宋樓趕。
五鹿渾眉頭一挑,忙不迭點頭以應,“楚老將軍同延久老王爺本為一輩,故而楚兄於輩分上,倒是高出小郡主一頭;但是,怕是八大王畢竟磨不過九郡主,早遲早晚需求敗下陣來纔是。如此一想,豈不是甚好甚好,善哉善哉?”
胥留留聽得此言,兩手不由必然,對掌攢眉,低聲歎道:“這一處,留留倒真未得細想。”
五鹿渾聞聲,心下禁不住悄悄嗤道:钜燕國主之愧,究竟是因著二人試藥,還是因著二人廢手斷腳?這二者,但是天涯千裡;這此中,但是大有玄機。
胥留留見狀,倒也不再多言,同五鹿渾前後下得馬來,並肩徐行向前。
“留留直覺,郡主的體例,定然比楚大哥自泄八音山之密來得高超很多!兩個傖父,一雙妙契;清風明月,兩免沉著。”
五鹿渾哼笑兩回,闔目再道:“依楚兄之言,三彩山匪明麵上陣容不及八音山眾,作歹不及八音山多;公開裡其倒是比八音山匪更好使喚,於一眾衙官更有裨益。你且細想,如此這般,其怎會一夕便為官軍所剿,眨眉之間全軍淹冇?且那次剿匪,乃天子直令,層層下派,措手難防,連處所官員事前亦未有分毫曉得!”
“至於你那第二問,”冷靜一刻,楚錦方纔回神,脖頸一歪,側身一字一頓衝五鹿老言道:“那日山莊席上,聽聞祝家二弟不諳拳腳,不通武功。既已如此,老子何必再跟你多費口舌、浪擲辰光?”
五鹿渾淡然含笑,寂靜半晌,不待胥留留反應,又再一轉機鋒,“胥女人不如猜上一猜,看楚兄究竟會否將八音山之密自行鼓吹出去?”
“我說兄長,欒欒還道你夢行又發,不知跟著驚馬躥到了那邊。”五鹿老止了馬,一攬韁繩,陰陽怪氣接道:“原是同胥家蜜斯牽馬徐行,卿卿我我,講些個避人的梯己話。”
言至此處,楚錦不由得振肩撣衣,頗顯慎重,後則單手負後,麵上儘是倨傲色彩。
“真正腹心,豈可輕損於這般事體?”一言方落,五鹿渾忙不迭抬了另一掌,虛掩口唇,待個半刻,方將笑意抑壓下去。
“繞了恁大一個圈子,步步推演下來,難道更是證得古楚二老入宮試藥一事為實?”
一語未儘,胥留留自感紅霞一起自雙頰耳根漫至脖梗兒,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偷眼一覷五鹿渾,不及言語,兩腿已是使力一夾馬腹,倏的一聲奔出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