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櫻聞聲見狀,更似魔怔了普通,格格巧笑,難以自抑。
一番鬚生常談,卻甚有疏導淤積、引高就低之奇效。
“你也曉得這麼多年已然疇昔,我這車軲轤似的‘公道話’,翻來覆去,怎就冇個聽膩的消停時候?”
秦櫻單掌擎著金樽,前後往容約同容簡茂神位前晃了晃,連吞了三五口涼唾,複行了七八回吐納,這方將一顆懸心好生哄得落回原處。
常言道:店主愁歎西家唱,一樣天公兩樣人。若可脫出塵凡外,不入三界中,一雙法眼不偏不倚將古雲渥同容約對比觀瞧,或當撫心一問——這平生一死,一樂一哀,一對勁一斷腸,一順水行舟通途暢,一順水發船步步艱,其因在那邊,果在何時?
而秦櫻這邊,不日再往銷磨樓。這一行,並非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縱心極領悟情郎,反倒是不粘皮不帶骨、不拖泥不渡水,斷交話彆,後見無期。
秦櫻自感心脈已通,後再順勢吐納兩回,這便將那金樽輕置台上,而後又從袖內緩將容歡那摺扇掏索出來。
“何…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你是說?……”
此言方出,秦櫻目簾隨即一低,麵上描述,更見慼慼,定個半晌,乾脆由著本身縮成一堆,塘泥普通癱在地上。
老衲聞聲,卻未幾言,起手再呼“阿彌陀佛”,後則不忙不慌,撂了錫杖舍了缽盂,淨口、沐浴、燃香、頂禮,專擇了宋樓祠堂外,長跪合掌,一遍遍誦起《四甘露咒》來。
“公道話?你怎這般篤定我所言便是公允中道,無所公允?”況行恭心下苦笑,眉頭一跳,抱臂暗退了兩步,麵上裝出副因容簡茂牌位自落而吃儘驚唬的遲緩模樣,咂咂口唇,緩聲應道:“若論好日子,還得是廿多歲時你我初會於教中的那一二年。極意六塵然諸惡不造,恣情五欲兼長辭楚毒……”
況行恭麪皮稍緊,虛張陣容般咳了一咳,一麵搖著容歡欲止了小兒哭泣,一麵挖空心機尋出些欣喜之辭。
“之前我便勸你,但隨了自家情意,同那銷磨樓主成績一段好姻緣。一來,若世人曉得茂兒父親當年所為,隻會將你代夫贖罪之行傳作嘉話,豈敢詰問?其既肆意取了銷磨樓主愛妻性命,現以自家嬌妻了償,尚是他造化了一樁穩賺的買賣;再來,拆的散的,本非天定姻緣,你同茂兒父親義合則聚、義絕則離,道分歧不謀,誌分歧不友,由此而來的度量琵琶上彆船,難道順理成章,千天然萬該當?至於,你同銷磨樓主,郎成心而樂天知命,通情識禮,妾故意而未加放逸,幾番堅辭,若不是天不幸見,促進完竣,哪兒有這一雙兩好的天命良緣?”
“你如有怨,隻該同你父好生論個一論。”秦櫻顫巍巍上前,一把捉了況行恭依命取下的金樽,苦海沉湎,怒濤險汛,眼下唯此浮草一根,怎不教人迷了心智般搏命捉著,將度脫水厄之朝氣儘數依托此中?
“去那勞什子的‘生性貞淑’!”秦櫻哼個一哼,咂摸咂摸口唇,裝怯裝羞,再張口時,還是欲迎還拒輕柔客氣著掉了個“辱君俯愛,冒恥仰承”的書袋。
“爾等大德大智的祖宗們,且來將各中曲直評上一評,看我當稱鄙賤毒婦,抑或受褒賢妻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