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括一怔,連連擺手,“這位戒兄,齋飯便也不必了。隻是,小僧確有要事,受人之托,必得親見禪師,方算忠人之事,不負信賴。”
稍頓,魚悟手上行動乍止,將那掛珠一貼胸膺,抬聲詢道:“昨夜那群人,既已過招,可看得出其來路?”
祝掩低眉笑道:“徒兒出門不過數日,哪有師父說的這般暗澹。”
“受人所托?靈和寺那邊遠陋寺,能有何人值得本座看上一看?”魚悟略顯不耐,稍頓一刻,卻又得了主張,輕聲叮嚀道:“那幾人昨夜受伏之時,亦要挺身救那和尚,想來現在斷不會立時舍了他不顧。你等,這便帶人往寺外探看,莫要驚擾百姓,如果得見那四人,便悄悄給本座帶了來!”
花開兩朵,話分兩端。
四人一合計,先停在寶象寺不遠處一條街上,選個視野上佳的茶攤,歇起腳來。待幾人目送同括緩緩入了寶象寺門,方長入口氣,抿唇喝口熱茶,又再環顧四下,更見忐忑。
擐曇一地,不愧垂象都城:五步見一小廟,十步遇一大廟;街上熙熙攘攘,引車賣漿者眾,貨色琳琅,店鋪昌隆;百姓多是慈眉善目,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更有僧侶來往其間,備受推許,儘享禮遇。
姬沙也未幾言,隨祝掩踱步往一旁,待其將桌邊三人一一舉薦,這方沉聲道:“胥蜜斯,若回返鹹朋山莊,記得代老朽向令尊問好。”
“不……不會吧?魚悟師總歸是得道高僧。我倒感覺,不管堆棧那屍首,抑或昨夜那林中埋伏,多數是有人蓄意讒諂。再說,小徒弟不過同我等偶遇,即便為寶象和尚認出,也不該是甚麼要命的事兒纔是。”
姬沙得見祝掩,一扯韁繩,麵上憂色難藏,口唇雖開,倒是未發一言,先是回身,眼風儘掃身後弟子,待畢,已然上馬,放腳便朝祝掩而去。
同括月朔進了寶象寺,便尋了一院內和尚,恭敬起手,詢道:“阿彌陀佛。這位戒兄,小僧遠自南麵靈和寺來,誠乞魚悟禪師親見,不知戒兄可否幫手?”
“昨夜失手?”
同括見狀,連宣稱謝,惜其不知,那小僧,全不顧削髮人麵子,扯起謊來,麵不改色。此一時,那魚悟和尚那裡身在垂象皇宮,其正取座寶象寺內一處奧妙禪房,指尖輕點身側桌麵,滿臉怒容。
“可有傷亡?”
胥留留深施一揖,輕道:“姬宗主客氣。”
念及此處,祝掩立時起家,不待身側餘人反應,已是疾步上前,拱手立於那人馬之前丈遠,朗聲緩道:“徒兒,給師父存候。”
“亦是和尚,全然不懂拳腳工夫。也不知怎得就同祥金衛他們走在一起,昨夜林中,我等先拿了那和尚,餘人見狀,返身施救。方纔弟子往寺門外探聽,說是那小僧來自靈和寺,馳驅至此,乃是受人所托,欲有所交代。”
“弟籽實在辯白不出。隻是弟子念著,如果祥金衛,其為何不以真臉孔示人?”
“徒兒之過,惹師父心憂了。”
祝掩聞聲含笑,再未幾言;胥留留知情見機,亦不逼問。
堂下二人皆是抱拳屈身,疾步退出禪房,立時結了寺內俗家弟子,已是依令施為起來。
姬沙瞧一眼聞人戰,正見其往祝掩身後一藏,單掌扶額,連對視亦是不敢。姬沙見狀,再打眼一瞧祝掩,也不便多說,唯令身後幾名祥金衛上馬,將馬匹讓與祝掩等人,這便悶頭,直往寶象寺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