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思同其宗子胥垂垂坐於堂內,一個一派淡然,一個一臉官司。
“除卻勝負,總有些更緊急的東西。”胥子思這方挑眉,環顧院門邊一乾人等,終是將目光定在胥垂垂麵上。
“尚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莫要過分執於一物。”胥子思沉吟半刻,又再上前,輕拍宣家兄弟肩胛,輕聲緩道:“你等二人,便是過分執於掌上之劍,半分也不肯離身。須知若臻化境,便可兒劍合一,身離,而神不離。”
胥子思一聽,再未幾言,緩緩將酒盅添滿,三人便又愁飲起來。
“我們兄弟,不敢退席。”
胥子思這方瞧見二人長相,見其皆生得白淨,然兩腮無肉,看著倒更像肩不能挑的衰弱墨客多些。
“多是籍籍知名之輩,倒似受人教唆多些。”
待得一炷香,三人腳邊,已是堆了四五個空酒罈。
宣白墨見此情狀,自知勝負已分,還劍入鞘,再將掌內長劍一擲,劍鞘入土直立,正擋了擎山棍前擊之路。
“不管如何,我兄弟二人,終是輸了。”
那宣家兄弟立時拱手,脖頸一仰,將滿盞飲儘。
宣白墨見此棍來勢洶洶,劍鋒一挑,已然刺在棍上,熟料得那擎山棍棍頂受此一力,棍身陡斜,棍尾幾有一尺貼地,反已掃在宣白墨左踝,施力雖是不重,卻仍令其步子不穩,失了章法。
旁院胥垂垂聽得聲響,急灑了掌內餌料,心下忐忑著,快步便往左院而來;與此同時,亦有多名新來拜莊的江湖後輩,三兩聚集,顧不得鹹朋山莊仆人勸止,自行闖到了左院,立品門邊,悄悄觀戰。
胥子思思及本身一雙後代,自是曉得養兒不易,聞聽此語,不由長歎口氣,輕聲詢道:“雖已出來闖蕩江湖,若得空,還是多返家瞧瞧二老,進進情意纔好。”
“如此說來,二位便是聽聞我府上多有俠客,日日擺宴,這方前來湊個熱烈?”胥子思眼目微開,眼風倒是掃見身側二人所攜佩劍,不由笑道。
“你等,欲飲宴,欲應戰,自行決計。”胥子思臉頰微揚,衝圍觀數人朗聲笑道。
宣柔翰見其兄語頓,輕咳一聲,策應道:“未曾想我們兄弟,尤是不喜為人擺佈。年事愈長,脾氣愈大,終是做了脫困籠鳥,棄文從武。”
胥子思微微搖了搖手,點頭笑道:“諸位今晨皆已同鄙人過了招。蒙諸位容情,點到即止,鄙人多謝。”
胥子思聞聲朗笑,竟是起家,拱手相請,“兩位,鄙人這便相邀退席,陪我這老頭子,多進幾盞薄酒可好?”
寥寥數語點撥,宣家二人思忖、點頭、搖眉、思忖、再點頭,來去不住。
胥子思見統統皆在所料,不急不緩,足尖往一側輕抵,正止了那擎山棍行動,棍頭得力,另一邊已是自行翹起,胥子思右臂一甩,加使一力,便見那巨棍一往無前,劈臉迎向宣柔翰。
胥子思見世人已去,這方撿了一座,緩緩落身,衝那兩粗布男人朗聲道:“兩位,怎不就坐?”
宣白墨立時上前,重將長劍懸於身側,待宣柔翰亦是清算伏貼,兄弟二人齊齊弓手,衝胥子思深施一揖,恭敬應道:“胥大俠客氣,確是我兄弟輸了。”
胥子思頰上稍稍有些紅暈,朗聲笑道:“酒足飯飽,不知二位可欲往院內空廓處,嚐嚐拳腳?”
“我二人天然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