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渾淡笑半晌,又朝聞人戰拱了拱手,“但是,聞人女人提點之誼,鄙人仍需謝過。”
“自當從薄山正門而入。”五鹿渾抬臂,一點不遠處一三丈高朱壁拱門。其上飛簷層疊,金字書就“薄山派”三個大字,煞是氣度。
五鹿老一瞧,自是不敢擔擱,一收袍尾立時追了上去。雖知五鹿渾霸術通透,然念著聞人戰必有捷途,其心下倒也模糊盼著瞧瞧本身兄長的笑話。熟料得,這一走,整整耗了兩炷香工夫――五鹿老跟在聞人戰身後往山背那處一繞,踏新草,辟門路,已然爬到了斷壁一側。
“不然,難不成令這木猿兩臂大開,你縮在其胸前,讓它抱你上去?”聞人戰翻個白眼,不待五鹿老接言,又是一聲長嘯。木猿得令,登登登闊步便往斷崖,刺棱一聲,兩足兩掌,俱是緊貼岩壁,撲棱撲棱便往上去。
聞人戰柳眉一挑,查見五鹿老神采,初時和羞欲逃,然定了半刻,反是兩手掐腰,傾身上前,抬頭正對五鹿老,斥道:“瞧夠了便隨本女人來。”言罷,回身行出數步,叉腰再道:“這一起上,你便先想想說辭,待見了我爹,也好將小巧京之事娓娓道來,應變急對。”
五鹿老心下一軟,立時低聲,“此一賭,本就是兄長用心讓了給你。他那般奪目,怎不料得魚龍二位前輩善於構造陣法,必多奇巧器物?”
“這……這是何物?”五鹿老瞧著半丈外那巨物,見其身約一丈,高大魁偉,周身覆綠毛。五鹿老心下且驚且駭,舌根一口濃唾,尚不及吞,已是獨自滑下喉去,嗆得他急咳不住。
五鹿老立時低眉,搔首再三,心道:你便贏定了麼?怕是你個丫頭涉世不深,還不知我兄長本事!這般邊思邊行,步子漸大,眨眉已同聞人戰並肩向前。
聞人戰也不睬他,小指往耳洞內一塞,轉上兩轉,方道:“兩手忙著,都不得掩耳。下回你再這般,本女人寧肯掉下山去,也非得收了掌緊緊塞了耳朵不可。”
“原是醋海翻波。”五鹿老搖眉苦歎,思忖半晌,反是感覺體內氣順了很多,“如此,我便隻望兄長自求多福。待你我在亂雲閣內歇好腳,飲好茶,候上幾個時候再往山下,接了兄長上去,恭請金安。”話音方落,已然輕笑出聲,再凝眉細瞧那嶙峋山壁,心下竟自輕鬆起來。
“聞人……女人……依你之言,莫非你我便這般掛在木猿身側,隨其攀上這百丈峰崖?”五鹿老聲音發顫,原念著聞人戰心竅剔透,意欲褒讚,現下滿膺儘化驚懼,哪還輪的上旁的念想?正要罷手指導不遠處那崖壁,熟料得腕子被聞人戰緊緊箍住,緊扣在前。
五鹿渾搖一搖眉,負手而退,反往身畔右後一家布店,邊行邊道:“盞茶後,會於山腳。我先自行采買些上山物什。”
“那……隨你如何。”
五鹿渾一聽,噗嗤笑出聲來,再瞧瞧身前五鹿老,口唇雖抿,笑意彌深。
盞茶以後,三人重聚山腳。
五鹿渾同聞人戰四目聚精,定於五鹿老麵上,見其雖已易容成了侍衛小迎的模樣,然麵上愁苦,不似假作,這便異口同聲笑道:“你便選一選,欲同何人共往?”
聞人戰在街上漫無目標的晃來晃去,想著少後上了亂雲閣,見了本身爹爹,於水寒一事,總得有個說法。這般思忖著,腳下漸緩,緩緩磨蹭至五鹿兄弟身邊,輕聲嬌道:“鹿……祝大哥,這般直直上了亂雲閣,無甚意義,不如你我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