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龍十四同魚十三送個眼風,心下早是瞧穿了聞人戰的易容技術,這便定定瞧著五鹿老,緩緩自道:“你這兒郎,明顯是條七尺男人,周身卻儘是脂粉香,若非祝掩言明,我還當你是有些個暗疾怪癖,男扮女裝留下的嚕囌。”
魚十三倒也不覺羞赧,沉聲應道:“我這叫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同你那些個怪癖,但是冇得比擬。”
魚十三見狀,冷哼一聲,直衝五鹿老喝道:“他那鼻子,跟狼犬有得一比。你往他麵前丟一根豬骨頭,他聞一聞味兒,便曉得那豬是公是母,宰於前年還是死在上月。”
“剛好以此探一探那姓宋的小子來源,豈不正合你意?”龍十四同魚十三換個眼風,輕笑接道:“至於你,少待我小侄女登閣,自曉得你言辭真假。”
“他最愛的,乃是經年不換的足衣臭氣。”魚十三麵龐一樣,垂瞼傲視道:“他專研奇門遁甲的密室內,到處堆得都是那泛黃髮硬的足袋,”魚十三嘖嘖兩回,佯作欲嘔,“還令我於那密室門上裝了暗器,要我說,即便那密室正門大開,怕也冇有幾個豪傑豪傑敢往裡闖。”
堂上長官兩人得見,朗聲笑道:“小侄女,你來的但是遲了!”
五鹿老麵上稍顯驚詫,雖知龍十四意在調笑,卻仍羞惱,前後瞪了五鹿渾同聞人戰一眼,喃喃支吾道:“就算我不跟女子廝混,幸虧聞人女人易容妙手,我身上這脂粉香,亦是難散。”話音方落,卻再瞧瞧座上龍十四,目瞼一開,沉聲歎道:“龍前輩,你連這都嗅得出?”
五鹿老見狀,亦是吃緊拱手,目珠旋個兩回,不住打量身前二人。見其儀表,俱是堂堂,但是一名乖張些,一名內斂些。
“故而中間這怪癖,我是難攀。”魚十三身子往邊上一歪,沉聲接道:“你龍大俠能將那臭腳丫子味兒當作敬愛,我卻斷斷不能把臭狗屎塞進嘴裡品一品。獨此一條,便知你龍大俠海納百川,來者不拒,鄙人實在佩服的緊。”
五鹿渾再施一揖,朗聲緩道:“謝過前輩。如此說來,銷磨樓仆人確是後繼有人?”
聞人戰細辨魚十三言下深意,目珠一轉,不由暗道:莫非鹿哥哥反話正說,倒更讓我這誇誇其談可托起來?未及沉思,已聽五鹿渾柔聲輕道:“聞人女人,此次算是鄙人冒昧。你雖不欲張揚,然賭局勝負已定。鄙人得意依約行餞,將你助小迎脫困之事跟兩位前輩和盤托出。”
那著白袍的父老手掌微抬,指導五鹿老兩下,側目一瞧五鹿渾,方道:“這便是那小迎?”
“祝……大哥,你怎得……在此?”聞人戰眼目大開,側頰抬聲。
五鹿渾目珠一轉,沉聲應道:“前輩是說,我等當往銷磨樓探上一探?”
龍十四聞聽,稍顯不耐,臉頰一揚,話裡已然帶怒,“我這鼻子再靈,還是略遜你那舌頭一籌。”一言未落,探身向前,眼風自聞人戰掃過五鹿老,側目定定瞧著魚十三,又再接道:“往你嘴裡塞髮絲粗細一條魚刺,你咂摸兩圈,便能辯白那是海魚河魚,是活殺立烹的清鮮還是久貯陳醬的酸腐。”龍十四輕笑一聲,再道:“如果我給你指甲大小一塊魚肉,怕是你連烹魚的廚子是擅使左手還是右手,烹魚當時有冇有搔過癢抹過汗放過屁,都能一一嘗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