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金檯麵上一寒,側目瞧瞧胥留留同聞人戰,目瞼一緊,抬眼直衝宋又穀冷道:“怎得?可貴實證,便想著找一人胡亂栽贓,速結此案不成?”
伍金台一揩眼角清淚,又反掌將額麵胡亂擦摸兩回,待將其上所沾塵粒混合些薄血掃拭潔淨,目珠一轉,方纔應道:“宋兄,那小沙彌可有提及,當年方丈曾贈了古卷一頁於有緣之人?”
“我雖無甚明證,但是,心下隱覺此案同先前那幾件惡事分歧。”胥留留稍一濡唇,探掌撿了目前茶盅,尚未就唇,已然再道:“先前那些惡事,哪樁哪件不是觸目驚心卻悄無聲氣?何曾聽聞異教竟也會找尋幫手、安插內應?又何嘗見過異教自露行藏,另有教眾折在外人手裡?再者,你等細思那夜亂雲閣……”胥留留一頓,抿唇暗瞧聞人戰兩回,待見其含笑表示,這方將眼目逃往彆處,獨自輕道:“鹿大哥兄弟二人身中奇毒,幾要命喪山崩落石之下。其思來想去,全不知異教雲何下此毒手。那異教,行事詭異,手腕轟隆,即便無根無由,無憑無據,欲要人死便要人死,何嘗通過道理?又那裡會留些個‘叛人終當為人所叛’的閒言碎語慨而慷之?”
“想來金衛已然得報,師父逝後第二日晨,我等方知異教進犯。以後陰差陽錯,大師兄又為千人所指,逃山無蹤。鄙人一時候五內俱焚,一傷恩師去世,二憂家母安危。無法之下,便先獨往山腳探看,求個心安。孰料得,那般剛巧,鄙人身至之時,正撞見兩名異教中人藏匿石屋,欲對家母倒黴。”
宋又穀長納口氣,稍一起身,輕道:“兩位蜜斯,你們一名便在此推演案情,當個女中諸葛;一名便接著羨慕旁人,求個母慈子孝。鄙人少陪,先往臥房好生安息去了。怕是明日,尚得將欽山所餘弟子一一鞠問,詢問個遍。費心吃力的關隘,尚在背麵。”
“胥蜜斯此話,當日於葡山之上,怎未當著柳兄明言?”
伍金台也算不拘末節,抬掌衝宋又穀擺了擺手,放腳兩步,亦假亦真調笑道:“若通其語,又曉其心,循循善誘,問得出真相便是本領!盼隻盼諸位大人,莫要欲加其罪,酷刑逼供纔好。真若那般,怕是諸罪集結,往生投墮了牲口道,也得遭個一模一式的循環報應;宿世所施,當代必受,總歸逃不出個天理循環去!”言罷,不待宋又穀策應,伍金台又再低眉,聲若細蠅,“宋兄,鄙人此來,除了求個焰口法事,另有它圖。初見未言,乃是想著跟諸位齊往方丈跟前,一同詢個前後,盼方丈大師賜個因果點撥,也省卻些三番兩次你問我答的工夫。但是,現下看來,此求已是有望。”
宋又穀目珠急轉個兩回,口內支吾道:“怎得……這般偶合?真是……”
宋又穀長納口氣,急將那頁經卷還了伍金台,口唇開闔,半刻後,方得一言,“伍兄,我等這便隨你前去欽山,如何?”
胥留留見狀,心下雖疑,總歸不忍,直上前探手止了伍金台行動,腕上稍使巧力,便將其順勢拉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