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來,本日初至,你這前腳入了大雄殿,方丈後腳升了淨佛國……”
宋又穀眉頭一蹙,厲聲衝胥留留一喝,頓時止了其說話;後則往伍金台目前拱了拱手,輕聲慰道:“伍兄實在多慮。你我堂堂鬚眉,也莫同她個女人家普通見地。她此人,便是如此,性子又臭又硬,見著誰都像逮著嫌犯普通齜牙咧嘴查問一通。莫說你了,若你此時牽條狗一同現身,怕是其也得汪汪汪地犬吠半天,不消一日,保管將那狗的生辰八字、一窩弟兄幾隻、身上毫毛幾簇都給你問個明顯白白!”
伍金檯麵上尤顯恭敬,弓著脊背,謹慎翼翼將那一頁經往宋又穀目前一遞。
伍金台一頓,定睛細瞧宋又穀,緩聲再道:“如果欽山派除他以外一眾師兄弟皆有份兒暗害師父,那倒好了。也省的他點燈熬蠟,為了爭搶掌門之位愁白了頭!”
聞人戰櫻唇一撅,嬌聲再道:“我瞧著那伍金台同其母說話,連調子亦是不比平常,和順輕緩,一句反覆個八九回也不膩煩。他阿孃雖說連本身名姓也念不清楚,但是母子連心,我瞧他阿孃內心頭倒是清澈的很。”
宋又穀一聽,身子朝前一傾,緩緩將摺扇衝聞人戰搖了兩搖,輕聲笑道:“那也幸虧他母親不似鳳池師太那般聒噪,瘋雖瘋了,認不得人,卻老誠懇實不跑不鬨、不哭不叫。補綴洗涮、打掃炊膳之事,也是一樣未曾落下。”
一言方落,胥留留白一眼宋又穀,獨自再道:“我猜想著,那伍金台暗害方丈,不過二因――一是其不欲我等探知那日方丈拒其削髮之由,恐怕方丈火眼金睛,早已瞧穿其怨毒心腸;二是其本不想我等得見那佛經古卷。”
宋又穀胥留留同聞人戰團團圍坐桌旁,低語不迭。
伍金台也算不拘末節,抬掌衝宋又穀擺了擺手,放腳兩步,亦假亦真調笑道:“若通其語,又曉其心,循循善誘,問得出真相便是本領!盼隻盼諸位大人,莫要欲加其罪,酷刑逼供纔好。真若那般,怕是諸罪集結,往生投墮了牲口道,也得遭個一模一式的循環報應;宿世所施,當代必受,總歸逃不出個天理循環去!”言罷,不待宋又穀策應,伍金台又再低眉,聲若細蠅,“宋兄,鄙人此來,除了求個焰口法事,另有它圖。初見未言,乃是想著跟諸位齊往方丈跟前,一同詢個前後,盼方丈大師賜個因果點撥,也省卻些三番兩次你問我答的工夫。但是,現下看來,此求已是有望。”
伍金檯麵若寒冬隆烈,稍一拱手,悲聲應道:“鄙人之名,便是因這金台寺而改。”言罷,抬手一指那方丈室,疾聲詢道:“方丈走得可還寧靜?”
“胥姐姐,難不成你感覺……”聞人戰立時將手肘往桌麵一收,身子朝前一仆,輕聲接道:“難不成,派內有人借大歡樂宮之名,掩人耳目,行弑師嫁禍之實?”
“我於上山途中,暗同當時靜候寺外的祥金衛探過,其全無一人留意那伍金台入了寺內。”胥留留輕哼一聲,挑眉嗤道:“那一人,心機恁深!怕是其憂心你我籍著金台寺查到那古卷之事,這方暗往寺內滅口,取了方丈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