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穀自是聽出了伍金台這言下之意,不由得怨懟本身一時對勁,口無遮攔,讓人捉了把柄;另一頭,卻又暗歎這伍金台心機周到,怕是個難對於的短長角色。思忖半晌,宋又穀吃吃乾笑兩聲,立時接了那經頁,不間不界道:“伍兄這般坦直本性,倒是跟鄙人投機的很。既是如此,我再無謂粉飾,倒顯生分。但求伍兄一如既往,同我等推心置腹,好教逝者瞑目,含笑地泉。”
“我尚見那伍金台跪伏膝下,柔聲輕詢‘阿孃,你心不心疼兒子?’他那孃親雖是言不成句,但是,一聽伍金台說‘心疼便點點頭,不心疼便搖點頭’,他孃親倒是聽得懂,頭頸若雞啄米普通點個不斷,兩臂一支,也跟大雞護仔一樣,直將伍金台歸入懷中。這一幕,瞧得我好生眼熱!”
“胥蜜斯此話,當日於葡山之上,怎未當著柳兄明言?”
伍金台目華一黯,緩緩點頭。
胥留留雙眉剔豎,臉頰一側,也不正眼瞧伍金台,一指宋又穀,輕道:“你既瞧出這位大人言辭馬腳,我也未幾藏掖。你方纔言下所指,究竟何人?”
胥留留見狀,心下雖疑,總歸不忍,直上前探手止了伍金台行動,腕上稍使巧力,便將其順勢拉扯起來。
伍金檯麵上尤顯恭敬,弓著脊背,謹慎翼翼將那一頁經往宋又穀目前一遞。
宋又穀見狀,緩緩退了半步,摺扇一收,輕拍在伍金台肩上,“伍兄,我倒獵奇,怎得……你那名姓同這金台寺一模一式?但是同音分歧字?”
“胥姐姐,難不成你感覺……”聞人戰立時將手肘往桌麵一收,身子朝前一仆,輕聲接道:“難不成,派內有人借大歡樂宮之名,掩人耳目,行弑師嫁禍之實?”
伍金台一頓,定睛細瞧宋又穀,緩聲再道:“如果欽山派除他以外一眾師兄弟皆有份兒暗害師父,那倒好了。也省的他點燈熬蠟,為了爭搶掌門之位愁白了頭!”
胥留留暗自吞口涼唾,稍一嘬腮,冷聲再道:“此一時,多言那些,無甚意義。我且問你,當年,饒你下氣低聲,老方丈卻拒不納你入寺,不允你披剃削髮,是也不是?”
“另有範掌門喪命那夜,其不允柳兄入內送膳,恰好教其喚伍金台前去;另有那異教之人,行凶以後恰好又現身山腳石屋,關鍵伍金台寡母;另有……”宋又穀身子朝後一仰,抬頭開目,摺扇輕搖之際,又再歎道:“恰好伍金台寡母早是失智瘋顛,連本身親兒子也認不清楚!”
院內三人聞聲,心下皆驚。
伍金台一聽,麵上神采大變,呆立當場,口唇微顫,倒是不發一言。
宋又穀一聽,身子朝前一傾,緩緩將摺扇衝聞人戰搖了兩搖,輕聲笑道:“那也幸虧他母親不似鳳池師太那般聒噪,瘋雖瘋了,認不得人,卻老誠懇實不跑不鬨、不哭不叫。補綴洗涮、打掃炊膳之事,也是一樣未曾落下。”
“宋兄,你且瞧瞧。”
宋又穀耳郭一抖,麵上笑容亦是一顫,口內喃喃應道:“恰是恰是,宗主已將此事傳達我等。然當日詳細情狀,唯伍兄一人親見,尚需伍兄娓娓道來,不管多麼細枝末節,萬勿訛奪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