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查證!這一次跟上一次足足間隔了半年之久,那下一次是甚麼時候,半年還是一年?唉——!這類頭頂懸刀的日子我真是受夠了,還不如直接命令科罪,一了百了,免得再受這類整日提心吊膽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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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朔日醜時,朱厚熜定時起床洗漱,沐浴換衣熏香。換上一身乾淨的杏黃道袍,上繡八卦,頭戴香葉冠,搖身一變彷彿成了一名道學高人。
“四?甚麼意義?”
翊國公府正廳上一年約不惑的中年男人滿麵焦心,不斷地來回踱步,不時搓手感喟、向外張望。男人名為郭房,是郭勳宗子,娶妻徐氏,乃建國第一大將魏國公徐達以後。
朱厚熜並不想殺郭勳,更不想誅滅其族,啟事有兩個:1、顧懷舊情,朱明皇室與郭氏一族君臣之誼足有三甲子,功勞累累;2、朱厚熜即位初期,大位不穩,通過“大禮節”之爭來穩固本身權位,郭勳恰是當時大力互助的幾位大臣之一,以後又累建了很多功績,在朱厚熜的心目中還是有必然分量的。
麵對夏言的倔強,朱厚熜使出了老套但有效的拖字訣,一拖就是一年多。到了眼下這個時候點,朱厚熜最但願的還是夏言能夠讓步,如許的勝利是最美滿的。如果還不讓步,他也不介懷再拖上一年多,乃至是三年五年,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一種權力的製衡,而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他的。
夏言身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不成謂不大,幾近截斷了郭房統統救父的門路。坐到他這個位置的人,是不存在純粹這一說的。他為人樸重,心胸家國,諳熟機謀,又恪守底線,是一名才調與知己並存的權臣。有很多人想拉他上馬,他也拉過很多人上馬。拉人上馬的背後目標或許並不純粹,但列舉出的罪過都是實打實的,有理有據,不存在栽贓構陷,這就是他恪守的底線之一。郭勳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促使夏言將他扳倒的啟事有私有私。二人夙來反麵,相互排擠掣肘多年,落馬前的郭勳貴為國公,位高權重,是為數未幾勇於且能與夏言叫板的人,這是其一。其二,夏言另有一名位高權重的微弱政敵,即內閣次輔嚴嵩。仇敵的仇敵就是朋友,郭、嚴二人一拍即合,強強聯手,對夏言形成的威脅不言而喻。
黃綰道:“皇上還是冇有給郭兄科罪,把題本退還給了夏閣老,僅在文末批了一個‘四’字?”
乒乓聲響,清脆而又高聳。宮娥趙秀梅跌倒在地,手中玉快意碎落一地,驚叫出聲,倉猝雙手捂嘴。雙眸帶著晶瑩淚花眼睜睜地看著此中一枚碎片兀自從朱厚熜腳邊滾過,所收回的一長串丁鈴聲如同一把把利刃不竭地插入她的心臟。氣味一窒,雙眼翻白,直接嚇得昏死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