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還是一臉茫然：“微臣確係不知陛下所指臟銀為何？”

遙見兩峰爭高，形如牛角，牛首山由此得名。

朱厚照席地而坐，雙手搓著雙腳，近旁宮人趕緊遞上坐墊，他卻擺手錶示退下，頭也不回道：“你就是王守仁？”

來到門口，隻見朱厚照衣衫半濕，赤足蹲在火爐邊取暖，手腳通紅，嘴裡不時冒出嘶嘶聲。王守仁執禮甚恭，朗聲道：“江西巡撫王守仁拜見陛下！”

王守仁答道：“據微臣估計，帳本應分高低兩冊，這一冊中隻用作記錄數量和日期，至於臟銀流向，想來應在另一冊帳本之上。微臣幾次搜尋多遍，僅得此一冊，還請陛下治微臣辦事倒黴之罪。”

江彬斜睨王守仁，嘴角噙笑，也不號召，成心將人晾到一邊。王守仁不覺得意，安然肅立。

“朕召你了麼？朕彷彿是召過你了……”朱厚照滿心玩樂，一時回想不起，望向江彬。後者反應迅捷，言簡意賅：“臟銀。”朱厚照這纔想起，又將目光轉向王守仁，很有玩味。

朱厚照似是搓熱了雙腳，這才抬眼望來，不無絕望地說道：“不就是個淺顯小老頭嘛，毫無獨特之處……出去發言吧。”

朱厚照招手道：“老王你坐吧。”王守仁趨前兩步，道：“多謝陛下，聖駕之前，微臣站立方合禮數。”

江彬驚魂稍定，悄悄深思：“朱宸濠多年賄賂朝中大臣，並將其造冊記錄，此事不假。但王守仁行事夙來狡猾，其言真假一時難辨。此帳本不無假造能夠，但也有實在的能夠，並且另一冊記錄臟銀流向的帳本很能夠也在他身上。”

“回稟陛下，這是微臣從反賊朱宸濠府邸搜尋出的帳本。”王守仁再次餘光偷視江彬，見其身子微震，牙根凸起，目光遊弋。

朱厚照點頭道：“你說得倒也有些事理，既然如此，今晚你就同朕一道尋覓吧。”

“老王你也太心急了，既然來了，就彆急著走，等會兒朕請你用飯。”朱厚照於玩樂一事非常上心，“朕請你用飯，你幫朕找魚，這叫禮尚來往，既公允又公道！”

江彬身子一顫，忙道：“微臣覺得，帳本乃隱蔽之物，反賊將其一分為二，藏在旁人不易發明的埋冇之地，也是道理當中的事情，王大人一時找尋不得也不算不對。過後，微臣會加派人手，再到反賊府邸詳查一番，就算把整座府邸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那帳本找到！”

王守仁隨後跟行，始終保持一丈間隔，不時咳嗽。山路兩側林木富強，其間錯落有致的埋冇著多量侍衛。約莫半個時候後，一片淨水進入視線，拐過一道彎，整片湖水儘收眼底，碧水泛動，好像翡翠。湖邊草木黃綠互襯，彆有一番景色。暮秋冷風襲來，枝葉雜草沙沙作響。山中不比鬨市，自要冷上幾分，王守仁身材大不如前，微覺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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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銀？”王守仁心頭一跳，心念急轉，故作不解，問道，“請恕微臣癡頑，還望陛下明示。”

“照你說來倒是朕這個做仆人的不是了？”

朱厚照直起家子，赤腳穿鞋，斜身躺坐木椅。江彬體貼提示道：“聖上，暮春季寒，深山更是如此，為免染上風寒傷了龍體，微臣大膽懇請聖上速速換衣！”

王守仁這才假作恍然大悟，忙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恭敬遞上，同時偷視江彬神采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