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西暖閣裡,蒼樸道人這回卻得了個鼓凳坐了,信王還是立在階下,他笑問:“你這老道還猜得挺準,如何,除了這個,還能猜旁的不能?”
“王爺稍安,請聽小道言來。北戎苦寒之地,多草少樹,靠牧牛放羊覺得生存。而後天候突變,北地愈寒,牛羊傷凍身故便可目睹,春晚草弱,再略有旱情必成存亡大事。
天子悄悄蹙眉:“你還疑他?”
小道雖是修行之人,卻仍在這彼蒼所覆之下,能保身存久亦是得聖上愛民之恩,現在既得修小技在身,敢不思報國君一二?萬望聖上顧恤小道這點道心,準予小道階前效力。”
信王笑道:“老道,你說的這幾樣都好,我看著,卻不如你這張嘴好。說了半日,都是我們已經在辦的事兒了。你倒好,就憑說能看個氣候,就得了妙雲觀主持的位置,嘖嘖,甚麼社稷百姓之福,我看頭一個該是你老道的福吧?”
天子不由得有些怒意,看著他道:“你這是說冇個活路的意義了?”
幾個跟前服侍的丫頭們都跟著笑個不斷,不知這名滿天下的女先生竟是這般古怪脾氣。
黛玉笑道:“提及來我初到那邊府裡時,老太太也曾請到了長公主府上的教習來教了些光陰,真是好才學,我也獲益很多。不知這回這鳳起書院辦了起來,府裡姐妹們是不是也會一同去上學。”
蒼樸道長卻道:“聖上,天時變,五行相生,並非隻在冷熱一途。或是以引得雨水不均,旱者旱,澇者澇,亦很多見。”
天子聽了便抬眼看信王,信王咧嘴一樂道:“皇兄,這老道如果真能說對了,倒比欽天監的還算得準些。我們也不差這三五日的,就等過了七天,再定是傳他還是……他不遲。”
信王當真想了想,搖點頭:“倒也不是,就是感覺太也便宜他了!疇前在那頭也混得風生水起,如果真半點用處不管,那倆又不是真的傻子,能容他到現在?”
黛玉一驚,問道:“這院子的圖是雲陽先生畫的?”
老道點點頭,又道:“且現在聖上治下已出了很多運外之變,也是國之吉祥。”
一時各家權貴都躍躍欲試,這鳳起書院是這九州天下獨一一處令媛書院,裡頭進學的生徒不是為了舉業的才子,而是各門各家的女人蜜斯。現在這世道,平凡人家的不說,高門大戶的女眷們出個門進個香都得先尋人清了場,能辦成一家書院,讓江南顧、謝、王、汪、成、吳、蔣家的嫡出女人們都前去學習,該是多麼不易。北地高門裡的令媛蜜斯們也是傳聞神馳已久,卻何如那鳳起書院隻在江南辦學,徒歎何如。
天子搖點頭:“聽其言,觀其行。先看看今冬如何吧。”
“此話怎講?”
容掌事聽了這話麵有憂色道:“公然女人算她知己不是。這四時滋味便是她治園造景第一要慮,女人說得出這句話,便很住得這園子了。”
信王笑著打圓場:“好了,老道那話也有事理,人力可為處能運營的事兒多了去了。便是這天要冷,也冇有一年就把人都逼死的事理吧。”
黛玉又喜又愧道:“我竟不知!真是孤負了雲陽先內行筆了,現在又不得常住,卻不能體味此中四時輪轉的百般妙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