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裡看珠界裡的東西,未得其全,那媯柳看塵寰的人事,一樣失其一端。故常有“豈有此理”之惑。卻不知這一實感,正因本身早有那認定為正的“一理”在的原因了。
且說李紈因悠長未得衝破,又幾處尋不著關於本身如許的修煉例證,隻悲觀沮喪地在珠界裡借酒澆愁。酒到深處,漸失了念,迷含混糊歪著了。腦筋裡全不自主地景象翻飛,一顆心在此中反轉拉扯,一時在此一時在彼,總不得安寧。實在把她惹煩了,好似儘了力從這過往將來中抽身出來,懸在其上,雖隻這麼一瞬,這一瞬中卻似有永久之寧和。
這麼一想,公然!如果劉姥姥一心擔憂著在朱紫跟前失了麵子招人嘲笑的事,隻怕那筷子茄鯗是咂摸不出吵嘴來的。想了又嘻嘻笑起來,本來這動機可如此追逐來回,相互印證,倒是頭一回曉得如許弄法。
人生萬念,念念相隨,勾連綴亙,方成此人。人活著間行走,萬緣沾身,又連前念,繼生後念,念念之間或相輔相成,或相悖相逆。多少心力命能,都徒耗在了這妄念迭生當中。而人不自知,隻把這群內賊暗奸認作骨肉親子,團團收藏得嚴實,不容旁人否定攻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