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年底,章家太太勞氏又來看望李紈,倒是行色倉促。是以刻計良售予四海商行的茶葉連同彭巧管的乾菌子和段高出的毛呢料子都隻結貨量,銀錢由章氏直接帶來。這也是計良他們商討的主張,他道四成直接售予英吉利販子的貨款數額已不小,若都在外頭結了款再由許嬤嬤帶出去,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就避無可避了。不如由章氏與李紈結清,便是府裡獲得甚麼風聲,半途也做不出甚麼來。
李紈聽得雲裡霧裡,隻就著本身聽懂的道:“姐姐也莫說甚麼虧啊少啊的,我隻包管我這兒的一塊料一斤茶都不會賣給彆人,哪怕彆人出甚麼價兒呢!”
這日勞氏給了李紈一本賬冊,上頭都有計良幾人的簽押,又給了一封銀票,道:“我還真是藐視你了,數數吧,隻怕都城三大綢莊一年也賺不了這麼些銀子呢。”
王夫人聽了更加氣悶,揮揮手讓金釧兒退了出去,伸出指頭揉了揉額頭,道:“如此也好,我不過白叮囑你一句。一來府裡平常來往的人家你也是曉得的,二來我也怕你年青,被人哄出甚麼話來,既是無事閒話,閒狠了作作空也好。去吧,這幾日我要誦經,也不消過來服侍了。”李紈聽了答是,又行了禮方去了。
閆嬤嬤笑道:“你那是心疼奶奶的緊了。這事兒啊,如果讓許嬤嬤聽到,才熱烈呢,以許嬤嬤對奶奶的護勁兒,現在又財大氣粗的,說不得就拿銀子砸人了!”
剛清算利索,外頭便喊王夫人找,帶了素雲幾人前去。進了屋,王夫人在炕上坐著,金釧兒正拿著美人棰給她敲腿,待李紈行了禮,讓她在底下椅子上坐了。問道:“剛纔章家的太太又來尋你了?”李紈忙起家應是。
王夫人點頭道:“外頭的事,我們婦道人家也不懂,隻是現在正亂呢,夙來也無甚來往的,還是遠著些好,惹了猜忌但是要帶累人的。”李紈忙答是。
李紈道:“我倒是擔憂一個,實在是,不想讓人曉得了我的買賣,萬一有人順藤摸瓜……”
喝了幾口茶,勞氏感喟道:“現在外頭的景象……我也不便與你細說。隻奉告你,以後我們家的買賣恐怕都要挪去廣州,揚州這邊是占不住了。與你乾係倒是不大,商行天然會與你的那些人聯絡,也不消你操心。
年前跟老太太提了想要減我的年例,被老太太駁了,說實在的,我現在還真看不上那幾個銀子。我這哪是拿年例啊,我這是拿府裡的體統麵子呢。
51.財路初進
李紈一知半解,隻曉得連天子帶皇子都冇錢且都缺錢便是了,想想更感覺不成思議,也不再細問,岔開了道:“那如何還讓洋商再賺了一道?不如直接將我們的東西運到洋人那邊賣!再便宜收了洋人的東西過來,不是更好?
李紈忙說碧月:“碧月你用點勁兒,你看給嬤嬤急的,素雲快給嬤嬤上敗火茶!”又說常嬤嬤:“您急甚麼啊。說幾句便說幾句唄。我也算看出來了,現在除了說幾句,還能做甚麼呢?
現在我這身份,她也不能做過了,虐待寡媳……這不慈的名聲一出來,大女人的出息還要不要了?寶玉的媳婦還娶不娶了?”
第二日,世人都收到了黛玉處送來的南邊土物,各自伸謝不提。賈母王夫人這個時候倒顧不得他們姑嫂姐妹的熱烈了,原是冬至日世人一番猜想,倒是四皇子代行祭天,再加上之前五皇子奉聖旨獨祭泰山,勳貴舊族行事更加謹慎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