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李紈隻會呆呆承諾,也看不出個甚麼來,內心有些氣悶,又道:“章家本是把著理藩院的,這章家二房前些年卻被使去管海關,弄得不上不下的,現在倒跟我們府裡來往起來,可問你甚麼了?”
蘭哥兒現在身子好,書也念得好;我們屋裡的人都費事,平靜;外頭許嬤嬤大把地賺銀子;我真是甚麼都不缺了,我還能怕太太說我幾句?她愛說便說,有甚麼打緊,反正不傷皮肉的。
勞氏卻已心不在焉,對付了她兩句,便拍拍她手道:“你那幾句胡說,我卻想了些事兒,這便急著要歸去找我們老爺籌議。你記取我跟你說的出貨的事,銀子你收好了,這都是恒通銀莊的,放多久都冇事,彆急著兌出來,除非你有個穩妥的處所收。
李紈忙說碧月:“碧月你用點勁兒,你看給嬤嬤急的,素雲快給嬤嬤上敗火茶!”又說常嬤嬤:“您急甚麼啊。說幾句便說幾句唄。我也算看出來了,現在除了說幾句,還能做甚麼呢?
勞氏看她一會,點頭道:“你這也簡樸,我也未幾說了,今後再見分曉吧。”
閆嬤嬤也道:“恰是如此,這個奶奶本身曉得就成。我們嘛,隻要年底數個紅包就滿足了!”素雲碧月連連點頭道是。李紈曉得她們說的有理,便隻好作罷,本身冷靜數銀子卻實在冇甚麼好玩。
李紈聽到“誰得了勢”的話,想起現在四皇子五皇子風頭正勁,而章家二房所憑藉的十皇子倒是跟著七皇子的,便對勞氏前麵所說有了些明悟。忍了忍,冇有忍住,問道:“這……如何還跟賺銀子扯上乾係了?”
常嬤嬤聽瞭如此說,也悄悄笑了,“如此倒是我的養氣工夫不敷了!”
“且住!”常嬤嬤止住她,道:“這事兒奶奶自個兒內心稀有就好。一來這府裡,隔牆耳朵太多,二來曉得的人多了,不免有甚麼時候群情兩句或說漏嘴的,都是費事。”
鄰近年底,章家太太勞氏又來看望李紈,倒是行色倉促。是以刻計良售予四海商行的茶葉連同彭巧管的乾菌子和段高出的毛呢料子都隻結貨量,銀錢由章氏直接帶來。這也是計良他們商討的主張,他道四成直接售予英吉利販子的貨款數額已不小,若都在外頭結了款再由許嬤嬤帶出去,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就避無可避了。不如由章氏與李紈結清,便是府裡獲得甚麼風聲,半途也做不出甚麼來。
李紈噗嗤笑出聲來,“姐姐你現在倒像個大買賣人了,那裡另有個令媛蜜斯的模樣!”
喝了幾口茶,勞氏感喟道:“現在外頭的景象……我也不便與你細說。隻奉告你,以後我們家的買賣恐怕都要挪去廣州,揚州這邊是占不住了。與你乾係倒是不大,商行天然會與你的那些人聯絡,也不消你操心。
王夫人點頭道:“外頭的事,我們婦道人家也不懂,隻是現在正亂呢,夙來也無甚來往的,還是遠著些好,惹了猜忌但是要帶累人的。”李紈忙答是。
剛清算利索,外頭便喊王夫人找,帶了素雲幾人前去。進了屋,王夫人在炕上坐著,金釧兒正拿著美人棰給她敲腿,待李紈行了禮,讓她在底下椅子上坐了。問道:“剛纔章家的太太又來尋你了?”李紈忙起家應是。
王夫人聽了更加氣悶,揮揮手讓金釧兒退了出去,伸出指頭揉了揉額頭,道:“如此也好,我不過白叮囑你一句。一來府裡平常來往的人家你也是曉得的,二來我也怕你年青,被人哄出甚麼話來,既是無事閒話,閒狠了作作空也好。去吧,這幾日我要誦經,也不消過來服侍了。”李紈聽了答是,又行了禮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