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一把按住他道：“且慢，先看病。”

西門慶的臉皮子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眼睛漸漸地眯了起來：“不錯，兄台也傳聞過棲霞山？那麼你可曉得它因何名為棲霞山？”

那人疼得唉唉直叫：“好好好，你不看拉倒，叫我給她看病，也該是我給她號脈呀，你掐著我的手腕算是如何回事？”

說著站起家來，又向夏潯肅手一揖道：“請跟我來，中間的老友便安設到寒舍西跨院裡安息。”

“哦哦，好好。”

夏潯苦笑道：“本來隻是來尋你的，不過現在麼，還請中間先給我……我……”

彭梓祺氣得頭昏腦脹，抬手就要賞他一耳光，卻被夏潯一把攔住，夏潯望著西門慶，沉聲說道：“就教，傳聞中間是金陵人氏？”

夏潯忍著笑道：“這有甚麼好笑，賢伉儷伉儷情深，令人戀慕呢，不笑，不笑，嗬嗬，哈哈……”

“他……他竟為我脫鞋。”

他俄然重視到了站在彭梓祺身邊的夏潯，臉上漸漸暴露有些含混的笑容，手指悄悄點著夏潯，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道：“我明白了，老弟，你很聰明嘛，趁著娘子抱病，恰好籍以粉飾，嗬嗬嗬，不要緊，到了這裡就不要有所忌諱，病不諱醫嘛，實在像你如許的病人我見多了，身材魁偉雄渾有力，在男人堆裡比誰都男人，但是一旦到了床上，那就雄風不再嘍……”

西門夫人兩眼一亮，倉猝問道：“大買賣？很贏利麼？”

“噯噯噯，娘子罷休，罷休，當著外人，多不美意義。小東啊，你給為夫多少留點麵子。”西門慶打躬作揖隧道：“阿誰女子，阿誰女子乃是這位仁兄的娘子，哦？”

西門慶點頭道：“如何能夠，我自出世……”

西門慶不幸兮兮地向夏潯遞個眼神兒，夏潯無法，硬著頭皮點點頭，作揖道：“鄙人楊旭，青州人氏，見過西門大嫂。房中阿誰女子，確是……確是山荊，鄙人此來，本是有一樁大買賣要與西門兄商討，不想山荊路上生了病，以是請西門兄為之診治，臨時在此養病。”

西門慶忙又撩袍坐下，規端方矩地伸脫手，以三指搭在彭梓祺腕上，這回他也不貧嘴了，眼觀鼻鼻觀心，端莊的很。認當真真地切完了脈，忙又提起筆來，倉促寫下一個藥方，對那正在牆角輾藥的小伴計喊道：“小林子，把方劑拿去，照方抓藥，三碗煎成一碗，送到西跨院兒來。”

他一看彭梓祺，彭梓祺把俏眼一瞪，夏潯當即說道：“給我這位老友看看病。”

窗外的陽光映得房間裡亮堂堂的，那雙腳被他碰觸過的處所，仍然有種麻酥酥的感受，一股熱力從那腳底一向傳到她的心內裡去，讓她全部身子都暖洋洋的，愈發有力起來……

西門慶怔道：“你真是來看病的？”

夏潯道：“此山本名攝山，後有山東名流明僧紹隱居於此，自號棲霞居士，又建棲霞精舍、棲霞寺，棲霞山因此得名，所謂小模糊於野，大模糊於市，棲霞山固然熱烈繁華，倒是個隱居的好處所啊。”

彭梓祺聽他二人對話，如何聽如何像是**上的暗語，不由有些警悟起來。西門慶失魂落魄地站起來，向夏潯拱手道：“這位兄台，請裡邊說話。”

剛一回身，就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提著一支雞毛撣子，凶巴巴地從玉輪門兒裡走出來，這女子穿一件織錦官綠的湖絲襖，外罩一件織金繡牡丹的背子，腰繫一條印花纏枝蓮的馬麵裙，烏鴉鴉一頭秀髮梳個墮馬髻，麵龐白淨娟秀，頗具嫵眉，隻是一雙細眉微微吊著，透出幾分奪目和短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