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淡淡的道:“是啊。我和你瞭解已久,天然是不信的。不過施將軍平台,殺的人多,朋友必然結了很多。你的仇敵要誹謗你,我看也是防不堪防,難以分辯。常言道得好:朝裡無人莫仕進。不知朝裡大老,那一名能不避懷疑,肯拚了身家性命,儘力來保護施將軍的?”
韋小寶雙目凝睇著他,隻瞧得施琅心慌意亂。自古以來,做臣子的倘若自發得功大賞薄,天子必然甚是悔恨,臣子不必口出牢騷,隻要“心存怨望”四字,就是殺頭的罪名。施琅情意彷徨之際,給韋小寶誘得說出了“鳥儘弓藏”四字,話一出口,立知不妙,但是已經收不回了,何況除韋小寶外,另有林興珠、洪朝二人在側,要想狡賴,也無從賴起。
韋小寶道:“話是不錯的。伍子胥到底如何用心,我是不大明白。不過我看過戲文,吳王殺他之時,伍子胥說,將我的眼睛挖出來嵌在城門上,好讓我見到越兵打進都城來,見到吳國滅亡,厥後彷彿吳國公然是給滅了。施將軍文武全才,必然曉得這故事,是不是啊?”
施琅又驚又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你如此誣告於我,乾脆將你三人儘數殺了,也免得留下了禍端;言念及此,不由得眼中暴露凶光。
施琅道:“回大人:‘國姓爺’三字,是說不得的了,現下的國姓是愛新覺羅。我們提到鄭勝利時,如果說得客氣些,隻能說是‘前明賜姓’。是以卑職的那篇祭文中,隻說‘賜姓’二字,決計不敢大膽犯諱。”他料知不答允帶同韋小寶去台灣,這小鬼必然雞蛋裡找骨頭,硬要尋本身的岔子。“國姓爺”三字是大師說慣了的,但是鄭勝利得明朝賜姓為朱,他的國姓是明朝的國姓,不是清朝的國姓,韋小寶倘若扣住這三個字高文文章,說他念念不忘姓朱是國姓,申報朝廷,這件事可大可小,說不定會變成大禍,是以上搶先分辯。
施琅心中正在策畫這件事,聽他一語道破,凶焰立斂,忙道:“卑職絕無此意,大人不成多疑,減輕卑職的罪名。但不知大人所說的第二條路是甚麼,還請大人開恩指導。”
韋小寶點頭道:“但願施將軍將來的結局,和伍子胥大大分歧,不然可真正不妙了。”
韋小寶道:“你這篇祭文到處傳播,施將軍自比伍子胥,那是天下皆知的了。”
韋小寶笑道:“我又不是去台灣想乾甚麼,隻是聽你們說得熱烈,國姓爺在台南、台北開疆辟土,新造了一個花花天下,我想親眼去瞧瞧。到了台灣,你不是能夠常常聽到我的教誨麼?這話是你本身親口說的。我不過看你為人很好,疇前又跟過我,我們是老下屬、熟行下,友情非同平常,這才勉強想個彆例,來答允你的要求。我去台灣玩玩,一兩個月就返來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隻要你不說、我不說,皇上也不會曉得。”
施琅心中更打了個突,本身在朝中並無有力之人撐腰,不然當年也不會在北京投閒置散,到處追求而無門路可走,真能給本身說得了話的,也隻要麵前這位韋大人,當下咬了咬牙,說道:“大人指導,卑職感激不儘。既然局勢緊急,卑職大膽請大人明日啟程,前赴台灣查明本相。”
韋小寶道:“施將軍那篇祭文,定是作得非常好的了,念給我聽聽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