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抱怨一麵將這幾天的事說與他聽,從王府到太子府,另有和尚符水一乾瑣事,她都毫無遺漏地說了。提及昨日船上一事,她至今都窩了一肚子火:“他俄然把我推動水裡,還不準人來救我,真不知安的甚麼心……我也不知如何的,當時身上疼得短長,彷彿皮膚在剝落似的,比及復甦時,已經跟那丫環分開了……”
楊諶驚詫地睜大眼,“你如何曉得?”
鋒利的劍尖劃開皮膚,殷紅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他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楊複輕笑,“這等福分,淼淼並不需求。”
這是他頭一迴風雅地表白決意,楊複不能轉動,黢黑雙眸卻緊舒展著他。
太清湖裡非常清冷,以往還會有畫舫停靠,雕欄朱窗,弄玉吹簫,畫麵調和;現在湖麵僅剩一小舟,飄飄零蕩,甚為孤寂。
衛泠以手支頤,如有所思,“他還餵你喝了符水?”
衛泠拍了拍她的腦袋,心中約莫腐敗:“該當同那符水脫不了乾係。”
床頭楊複微滯,清冷的眸子睇向他。
透過綃紗,看到四王背對著他而立,懷中抱著的小身子……
事情比他想的還龐大,衛泠攢眉,目光落在阿誰小丫環身上。她不是淼淼,身上更冇有任何淼淼的氣味,那麼淼淼目下在那邊?處境是否傷害?
這兩天她藏在湖裡,哪兒都不能去,更不知楊複環境如何。阿誰小丫環早就死了,他如果曉得後,會是甚麼反應?
湖裡找了一大半,也冇獲得迴應。衛泠把小舟停在岸邊,此處靠近柳樹林,是上元節那晚淼淼帶他來的處所。他立於船頭,摘下鬥笠,從袖中取出血石,拿在手心漸漸婆娑:“去哪兒了?”
熟料衛泠一偏頭,殘暴地撤銷她的念想,“那藥我隻要一顆,要獲得非常不易。何況阿誰丫環的身材受了傷害,近幾日不適合附身。”
衛泠拾起地上長劍,一步步走近,終究架在他肩上:“把這丫環交給我。”
等了半響,冇比及衛泠迴應,她欲言又止,終究低頭沮喪地沉入水中,水麵咕嚕嚕冒出一串泡泡。冇半晌又本身浮了上來,不幸巴巴地揪著他的衣角,“那你去王府,看到了甚麼?楊複還好嗎,他現在如何樣?”
楊複肩膀受傷,方纔跟侍衛交兵時,身上多處大大小小的傷痕,月白長袍都被血水滲入了。他唇色慘白,饒是如此,仍舊一動不動:“休想。”
淼淼一遍一各處猜想,始終不能放心,更加捨不得就此分開。這才四十天,一半都冇到,她好不輕易纔拿下楊複,如何能甘心呢?
更有甚者,傳言湖裡有水怪,這幾天都能聽到幽幽歌聲從水底傳出。白日還好,一到早晨便分外滲人,有些膽小的特地去水裡找過,除了魚兒甚麼都冇有。過後才知是想多了,湖對岸纔開了一家秦樓楚館,一天到晚鶯歌燕舞,夜夜歌樂。
衛泠抱起床上的人,路過被嚇傻的薑太傅身邊,語氣很有幾分愉悅:“老東西,奉告你們賢人,這丫環我帶走了,安葬一事,不勞他操心。”
言訖從檻窗一躍而起,眨眼便冇了蹤跡。
衛泠嘲笑,趁他冇有防備時,並起兩指在他肩胛一點,“我不籌算取你性命,隻不過淼淼,她是我的。”
衛泠手上一緊,他便冇了聲音,神采漲紅:“你……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