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稚櫟把早備好的禮拿出來,捧著去拜了鄭夫人。
葉家一麵與李偃攀親,一麵又對傅弋示好,如此兩麵三刀,把李家放在那裡?
後劉郅下招降書之時,亦還特地提過李偃這位嫂夫人,稱女英將才,世所罕聞,敕封女侯。
她在路上又顛簸了五六日,終是到了繁陽的地界。
這會兒她未習字,坐於高榻之上,微微閉目撚著佛珠,等待李偃這位新娶的妻。
她原囑過父親,需勵精圖治,警省以自強,現下該當已有了行動吧?
稚櫟忙低頭,“服膺小夫人教誨。”
謹姝蹙眉橫了她一眼,“才幾日,又忘了?莫多話。”
很久,一個老嫗方過來收走了禮,鄭氏淡聲說了句,“起吧!”那聲音,調子低緩,暗含嚴肅,叫民氣生畏敬。
謹姝在內裡愣了下, 驀地駭怪地掀簾去瞧,李偃正勒馬於馬車前, 那馬打著清脆的噴鼻, 方纔應是跑得太急,李偃安撫它半晌,翻身下來, 目光鎖在她身上, 深瞧了她一眼,“到孤這邊來。”
她忙又端方了身子,不曉得產生了甚麼,又不好撩開簾子去看。
這時鄭氏又開了口,“我李家之人,皆虎狼之輩,你我雖女流之輩,亦需不時警省本身,莫行軟弱之事。你本日既已拜過我了,今後便不必日日來存候,我雖為長嫂,卻不敢托大。我觀你端倪當中皆聰明之相,亦一身正氣,來日定能好好幫手崇安,如此我便放心了。今後你既嫁入府,我年事漸長,身材亦不甚好,很多田產莊子的事,你便分擔些吧!”
前一世她吃儘了這方麵的苦頭,忙定了心神,淡聲應道:“不必多禮,都起罷!我新來此地,今後還要請諸位多多指教。”
繁陽日暖,謹姝換了薄衫,還是出了一身薄汗,這每天已經很晚了,傳聞鄭夫人身子不太利落,已睡下了,謹姝便喚人備水沐浴,亦是早早歇了。
謹姝遙遙目送他的身影消逝在視野以外,才依依不捨地上了馬車,隻是未瞧見,她身後的馬車,裡頭人正掀簾看著她,那目光裡無悲無喜,但無端端叫人發寒。抱月戰戰兢兢地跪立在鄭小娘子身後,不由微微入迷了下,現下主公不在,鄭夫人亦生著病,恐還未好利索,家裡若冇了鄭夫人,一貫小娘子做主,小夫人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內心仍舊不放心,揣摩著回了家,便修書一封送去玉滄,好體味些許環境。
長輩賜給親手做的物什,乃靠近之意,羊脂白玉鐲子乃貴重之物,表示看重,而短匕,謹姝便不懂了。
而現在她盈盈而笑安然地與他告彆,反而是貳心下生了極度的似是眷戀的某種情感。
謹姝點點頭,“我記下了。夫君莫要自大,東胡的鐵騎勇猛非常,你且多加謹慎。阿狸日日盼著夫君。”她踮腳,悄悄親了他的下頜。
他深凝了她一會兒,眸光翻動,狠狠攬她腰釦入本身懷中,而後解了腰間魚符掛於她腰間,“見此符如見孤,贈送你,我不在,調兵遣將號令擺佈侍從,無敢不平。”
謹姝忙鑽出了馬車,車伕將來得及置腳踏,李偃探身直接抱她下來。
謹姝卻未想那麼多,隻是心神有些不寧,雖則這一世李偃娶了她,亦未攻打玉滄,但她總感覺好似統統都還在往一種既定的方向在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