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身後的衙役排開世人,上前喝道:“縣衙門前,何人喧鬨?”
“功德?”聶向文心中像吃了蒼蠅般膈應,他想著不如讓聶大富與馬氏過來,聶償恩再短長總不至於連爹孃都不認吧?再者說,鴻國以孝道治天下,他敢如此作為,就不怕官位不保?可轉念一想,即便聶償恩真的對聶大富與馬氏不假辭色,他們一家子也不敢告啊!彆說民告官得先受刑百杖,當年分炊那事若被傳得人儘皆知,於他們傷害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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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聶家早已在府城購買了一座三進的大宅子,可他一向不肯去住,蓋因以他當年的名聲和家世,迎娶劉家蜜斯已算攀附,這些年來劉員外在他麵前一向不太客氣,經常指手畫腳的,讓他非常不愉,直到客歲劉員外搬去了府城,他這才感覺鬆快一些。
“我大哥為人刻薄寡恩,當年我娘為了救我爹的性命,有一事對不住他,他便與家裡分了家,又不打一聲號召分開了東山村,遷籍入了峽關,連本籍都捨棄了……”聶向文憂心忡忡:“現在他成了縣令,我們怕是要難過了,不若聽了嶽父大人的定見,搬去府城算了。”
楊昭看完狀子,眸光一暗,這張家人,風趣。
上一任縣令姓武,三年考滿得了個優,又師從左都禦史,現在已升任通判一職,去了府城。這婦人此時來告狀,想必已辦理好了人證,他再審必然會審出諸多疑點,此案便能從刑部發還複審,如此一來,他不但獲咎了武通判,同時還獲咎了州府一級很多官員,可如果他不查……楊昭打量著衙門前的步地,心中嘲笑,隻怕這家人會不遺餘力壞他名聲,讓他每天不得安寧!
“謝少爺賞!”管家喜形於色。
有下人將探聽來的環境上報給楊昭,他安靜地說:“隨他們去吧。”又對廳中兩位青年道:“這一回辛苦你們了,事成以後,本官必有重謝。”
聶向文一想,有事理啊,現在這杏陽縣但是他的主場,他為何要躲?古往今來,因政事不精,吏治不修而丟了官身的不知凡幾,若聶償恩治下出了亂子,或是判了甚麼冤假錯案,哪怕天子再看好他這位大哥,估計也難容得下!
聶向文見他乖覺,常日裡也算得用,內心的火氣總算下去了點兒:“算了,你又不曉得我有個大哥,嗬,人家一去四年,杳無音信,本來是去升官發財了。”
內裡日頭西沉,有丫環出去點亮了燭火,正堂一下被照得透亮。
另一人道:“恰是,早就傳聞那張大戶不是個好東西,小的這也算為民除害了……咱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分歧適?”說罷,他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