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錯會我的意，不是弊端，是軟處。弊端隻能是於你們威脅，結下的是長久的盟約悠長的仇；軟處，便是與他歃血為盟，纔是真正的盟友。”

“三嫂是個奇女子，在老太師跟前兒比那一眾兄弟都要得寵，深得信賴。這些年，我兄弟掌控著瓦剌不與中原起亂，而韃靼那邊的調停全憑三嫂。偶爾挑釁紛爭，龐德佑因著這一層乾係，也從未大動兵戈，總會讓出光陰，以化解為上。可現在這一層乾係也成了雙刃劍，此番衍州一戰，滿城遭屠，中原之奇恥大辱，龐德佑不管如何不再信賴我瓦剌與之無染。”話到此，賽罕苦笑笑，“他許是感覺我兄弟得了勢，要與他反目為敵。”

“這是要開赴麼？”

“紹布與我兄弟是瓦剌內部之爭，此番與中原之戰不知何時方能停歇，一旦泄漏了風聲，通敵之名，我兄弟如安在汗庭中安身？不能讓他有藉口與我起紛爭。起碼，臨時不能。”話到此，賽罕略頓了頓，嘴角邊的笑有些凝，“你受委曲了，隻是，若能不明言韃靼與喀勒之罪，我替草原牧民謝你了。”

“不可。”他幾近是想都未想就應的斬釘截鐵。

雅予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龐將軍起勢之時，是我爹爹力保。老爹爹曾說過，此人不羨官爵，不好財帛，性韌，剛柔相濟。文韜武略，心寬，大容天下，卻又淡薄綱常；做事不擇手腕，不局道理，不達目標毫不罷休。一旦輔上正路，可做我大周擎天之材。”

啊？？這動靜真好似好天驚雷！沉寂幾個月後的發作，雅予實在不敢去想這一開戰，曠日耐久，幾十年紛爭而去，何年何月才氣重見邊陲安寧！

“歸去後，非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讓人曉得是我把你送歸去的。”

“這是為何？”

他回身要走，雅予悄悄攔了他的手臂，“你信我麼？”

“……行，隻是……”多少次夜裡夢裡盼著回家，可當統統跟著烽火而來，這麼快，這麼高聳，措手不及當中雅予如何能心安？“那為何，為何不把我交給你三哥？”

心不知為何像是被甚麼緊緊地攥住，疼不是，恨不是，就是，就是不能喘氣……

“事已至此，有何不成？”

賽罕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這是中原的銀票，收繳喀勒得來的，多少非論你收下。”

想著這幾天夜裡的作難，雅予一口銀牙咬碎，手中的針再走不動。

聞言，雅予一時啞口。他的話一點不錯，若說之前救下她是為了庇護與中原的盟約，現在不敢用她更是怕於現在的分裂雪上加霜。可越是如此，雅予越是可惜這曾經的盟友，思前想後，方道，“你慮的極是，隻現在緊急關頭，那裡還顧得那很多？龐將軍再是與你兄弟生隙，也千萬不勇於我和景同的性命兒戲。如果能是以緩下戰局、爭得光陰，難道不得已的唯有之策？”

“衍州一戰幕後之人是韃靼太師之子，也就是三嫂的親哥哥。”

“彆愣著了，從速清算。我這就去安排車馬。”

麵前這臉龐，日看也夜看，細嫩白淨，滑如凝脂，一雙眼睛水波清澈，果斷中悄悄藏著強忍下的驚駭，對他，對這周遭統統的突如其來、統統的陌生。曾經隻覺她模樣清冷可兒，聊解心中燥渴，本日才知她美，美得直給她本身招禍。賽罕笑了，抬起手悄悄捏捏她的腮， “人質，兩軍陣前的人質，如何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