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斤瀾回想道:“大躍進”時,西城擺開賽詩擂台,請老舍坐主席台,還請老舍發言。老舍發言時,遵守政治第一藝術第二的精力,他先稱道“大躍進”,末後落到打擂台的詩上,說:“要說詩,這不是詩。”
汪曾祺在《老舍先生》裡寫道:
老舍是那種作家本性的帶領。他普通給人的印象是隨和的,善應酬,善言談。他發言有特性,不是官話,有交際詞令可也不是那種含混其詞的、溫吞吞的話。他的話偶然是過火其詞、不留餘地的,刻薄的、乃至是不給麵子的。
舒乙還說:老舍愛養花。老北京的普通住戶,家中都養三蒔植物,棗樹、夾竹桃、石榴樹。棗樹直接栽在院裡,而夾竹桃、石榴樹要栽在盆裡,這兩蒔植物開紅花,有一種喜慶氛圍。
三年災害期間,政協食堂對民仆人士有“特供”,傳聞老舍家人也常去買飯吃。林斤瀾覺得老舍當是那邊的常客,問了老舍。老舍決然答覆:“不去。”林斤瀾一愣,老舍正色彌補:“不愛去。”林斤瀾還是迷惑,因為那是餓死人的年代。老舍再作彌補,字正腔圓:“標新創新。”林斤瀾歎服這位說話大師,“標新創新”用得好,看出他的態度。
林斤瀾說,老舍這小我毫不成惡,但偶然卻非常可駭。從維熙打成右派罪名之一是在《長春》頒發小說《並不鎮靜的故事》,寫鄉村餬口一隅。厥後攻訐時,老舍竟然在《北京文藝》上說:“從維熙寫《並不鎮靜的故事》,意在煽動農夫造反。”以是老舍對待沈從文,也是近似的態度。
林斤瀾還在《兩個作家》裡寫道,建國初,老捨出訪蘇聯返來,在霞公府小會堂做陳述。那是個禮拜天,聽眾滿座。有久居外洋的學者,另有攜外籍夫人來的,他們不是來聽新奇的。當時候聽陳述是“進步”、“挨近”。如果現在,很多陳述要靠放個參考片來招人。
1956年下半年至1957年上半年,老舍頒發了很多文章,以為目前有很多熟諳性的弊端,一味稱道光亮,不揭穿暗中,那暗中會漸次擴大,遲早變成大患。並且,隻要有人類,就會有悲劇。
陳述結束,聽眾外湧,老舍好嗓子,降落又傳遠,叫道:“從文,一塊兒走。”沈從文在人流中回身,但站不住腳,也不想站住,說了聲甚麼,微諦聽不清。固然那笑容不好描述,隻是叫人想起他常自稱的“鄉間人”。
1961年在北京新橋飯店,中宣部和中國文聯召開的集會上,茅盾發言,說老舍以詼諧見長,但近作詼諧垂垂少了,他表示遺憾。老舍毫不客氣,的確是針鋒相對,說茅盾指出的,恰好是他的進步,之前的詼諧是輕飄,現在才慎重起來。五百來人鴉默雀靜。接著老舍攻訐青年作家太拘束,放不開。說:“北京有個林斤瀾,你如果還放不開,那你青年時候就是個痞的!…‘很多人轉頭看我,那真是當頭棒喝。不料,老舍拿起曲波的《林海雪原》――《林海雪原》是部四十萬字的長篇小說,當時是脫銷書,行內評價也很高,差未幾是有口皆碑。當時還冇有‘榜樣戲’,《林海雪原》就算是裡程碑了。老舍說:‘這部書叫我寫,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因為我冇有那樣的餬口。如果我有那樣的餬口,我寫的話,十萬字便能夠了吧。’老天爺,那就是說,要抹掉四分之三!――傳聞,曲波當時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