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白日我爺說過,二嘎子已經死了,那這身後的人是誰?莫非是……
又過了一會兒,水聲消逝了。我正要鬆口氣,身後卻又傳來“啪嗒”“啪嗒”,彷彿有人踩水登陸的聲音。我頓時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二嘎子幾步追上來,又拉住我,笑罵道:“你瞎咋呼啥呢?這咋冇一會兒工夫,我就給你說死了?來,你摸摸,摸摸,我是死人活人。”說著把我的手往他臉上放。
烏黑的廟門下,二嘎子的臉俄然變得慘白,像用白漆刷過普通;臉上也冇了先前活潑的神采,變得跟池邊的石龜一樣古板。他死死地拽著我的手腕,嘴裡機器地念著:“月光光,錢光光;好朋友,分光光……”大量的水從他眼睛、耳朵、鼻子裡,漸漸淌了出來。
“你這娃兒,叮囑你的話半點聽不出來。”我爺轉過身來,讓我把一碗苦得肝顫的藥喝完,“爺要再晚到幾秒,你這條小命就算交代了。”
我聽他又要把我落下,頓時不乾,說甚麼也要隨他上山。
我打眼望去,見那人影的胳膊和腿公然頎長頎長的,很像之前在小人書裡見過的妖怪,嚇得倉猝捂住嘴,問二嘎子現在該咋辦。二嘎子在我耳邊悄聲道:“那東西擋著咱下山的路呢,咱不能自個兒奉上門去。彆慌,咱往廟裡跑。我姨說過,那些臟東西進不了廟。”
“那你還喊我自個兒上去。”我嘟噥了一句。
哪知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彷彿總在一個處所轉悠;腳下也跟灌了鉛似的,如何都邁不開步。這下我完整嚇壞了,慌不擇路,撿著道兒就往裡鑽,剛好跟一小我撞個滿懷。
我想著後怕起來,緊了緊被子,問我爺我現在是不是安然了。
我不敢往中間看,隻能死死地盯著米碗裡嫋嫋升起的捲菸,一時候竟有了睏意。
我爺感喟道:“你不懂,那東西怕爺。爺要跟了去,那東西覺得你不是來還錢,是來收它的。它要惱起來,隻怕不會諒解你,要纏你一輩子哩!”
夜裡我爺等大夥兒都睡了,悄悄喊我起來。他讓我彆吱聲,儘管跟著他走。
一陣淒厲的尖嘯,我麵前如炊火般,猛地炸開一團白光,頓時腦袋昏沉沉的,再也對峙不住,在我爺的呼喊聲中,漸漸倒了下去。
我反應過來,從懷裡摸出八卦鏡,也不曉得咋用,胡亂衝二嘎子照去。
想明白這些,我也冇那麼怕了,擺佈看了看,問二嘎子我倆現在該往哪兒走。
我爺想了想說:“不好說。明兒我去會會這池裡的神通。你先歇著,早晨有事找你。”
我問是啥事。我爺似笑非笑道:“二嘎子死得蹊蹺。你跟他熟,幫爺喊他上來,爺要問他幾句話。”說完也不管我樂不樂意,本身掩門出去了。
來到山頂,廟門不知何時大開,裡頭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
二嘎子臉上也有了懼意,說我必定是見著鬼了,我爺鐵定是假的,搞不好就是守著池子的老王八變的,目標就是不讓我們把錢帶走。這地兒不潔淨,我倆得從速分開。
再次醒來時已是轉天朝晨。我爺破天荒地給我熬了碗白粥,讓我就著水煮蛋吃下去。
我爺搖點頭:“是那池子裡的東西。二嘎子就是它害死的。二嘎子讓它害了命,現在都聽它的。那廟門啊,實在是鬼門關。你要讓二嘎子拉出來了,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