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與連彥行過禮後,便各安閒紅木椅上坐下。殿內的宮女忙恭敬地向二人奉上茶水。
連彥不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眸中蘊了一抹切磋之色。
將女子寬裕煞白的神采儘收眼底,連彥冷冷一笑,“抬開端來。”
姑姑說泡這茶最好的水引便是花池荷露,但很難尋得,一日隻在早間半個時候裡有。清淺記下,每日四更便起床,拿著白瓷小瓶去花池尋那極其希少的荷露。
坐於席首的九王爺連彥側過臉,掃了眼傻傻杵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女子,清冷一笑,眸中儘是不屑。
好久。
太後點頭,眸中亦是凝了絲期許之色。
被浩繁不善的目光打量,清淺咬了咬牙,她不能用沉默去麵對這統統,她必須做些甚麼。
這時,劈麵的人大掌一伸,手腕劃出一道美好的弧度,那白瓷鎏金茶盞已穩穩落在他手中。
連彥將茶盞交還到清淺手中,掀了衣襬朝來人跪下,“臣弟見過七哥。”此時清淺也忙跪下施禮,“臣女拜見皇上。”
半晌,見女子遲遲拿不出節目,席間已有些許不耐的聲音,很多人交頭接耳,端倪間更是凝著輕浮和挖苦。
“來,蘇丫頭,到哀家身邊來。”太後唇角微揚,朝她揮了揮手。
這突如其來的竄改讓清淺回不過神來。她微側了頭,將眸光悄悄投向端坐席間的蘇相。對上她的目光,蘇相微微點頭,表示她上前。
是九王爺連彥。
清淺邁著細碎的行動在世人訝異的目光中向高台走去。都麗華貴的大廳中,她蓮步輕移,一襲粉裙縹緲得好似來自天涯。
福了福身子,清淺顫聲道:“臣女鄙人,便向太後孃娘獻上一曲,以示祝賀。”
半晌後,待她停下聲時,殿內已是沉寂一片。世人皆麵麵相覷,無人聽過這古怪的旋律和歌詞,就連蘇相和蘇夫人也輕皺了眉,眸中儘是龐大之色。
“太後孃娘謬讚,臣惶恐。”蘇相起家恭敬應道,唇角蘊了一抹含笑。
對於太後的這般授意,清淺甚為感激。除了常日陪太後漫步賞花外,還把肚子裡那些古怪的故事說與太後聽。私底下,她也老是謙善地向年長的姑姑請教宮規,以免在人前失禮,折了太後顏麵。
白瓷鎏金茶盞中浮晃著一抹淡碧,幾縷輕煙撩散著溫熱的暗香。太後低頭淺嘗一口,隻覺舌尖微甜,一股清爽的芳香漸漸從鼻端傳至咽喉,隨即遍及周身。
現在,高台上的太後正含笑看著她,“你這丫頭的曲兒倒是古怪,哀家聞所未聞,但你嬌憨的模樣甚是討喜,哀家看著內心歡樂。”
黃底銀線龍紋靴在她麵前站定,連澈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淡聲道:“都起來吧。”
“爺有這麼可駭?你疇前可不是如許。”見她一向低垂著眉眼,連彥清潤中帶了絲戲謔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清淺一怔,猛地昂首。
“我的茶――”她驚聲而呼,手中的茶盞因為俄然的撞擊,已躍出她的掌心,往身側飛去。
行至太後身前,她將手垂至身側,盈盈一拜。太後拉過她的手,慈愛地看著她,眸中儘是讚成之色,“蘇相,你這女兒生得真好。”
約莫一週的工夫,在奉茶姑姑的調教下,清淺那被沸水燙了幾處淺疤的手,終是能煮出溢著芝蘭香氣的好茶。
女子朗聲清歌,眸中蘊著潔白的光輝,手間隨之夾帶起花腔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