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信,不管是父君親口告之,還是綠水發瘋似的拉著他哭訴,他都不信天音已死。
陰風陣陣,似是永不斷歇地吹著地府的每一個角落。
她真的走了,走得乾清乾淨,魄魂儘散,骸骨無存。
直到綠水哭喊著尋來,拿劍指著他,讓他還她的尊主。他才驀地驚醒,他要尋迴天音,縱使是魂飛魄散,亦有殘魂留下,隻要彙集這些散落的殘魂,總有一天能聚齊完整的三魂七魄,她還是會返來。
“年青人,這可不是長待的處所。”許是他站得太久了,有眼拙的孤魂看不見他身上的仙氣,前來規勸,“這忘川的水噬魂,喝一口可焚去宿世印記,忘懷前塵。但要全部掉下去,你就連投胎的機遇都冇了。”
靈樂心底那股奇特的感受卻越來越激烈,模糊感覺好似炎麒所說的那小我,跟本身有著某種聯絡。但是他卻半點都想不起來,隻要心口悶悶的,鬱結成團,一向覺得的好表情,倒是消逝得完整了。
“不知是不是妖界所為,不可,得派人去檢察一番,靈樂……靈樂!”炎麒轉頭,卻見靈樂不知甚麼時候已經半躬下身子,神采慘白,一手捂著胸口,似是強忍著劇痛,身形都有些搖擺起來。
“你可彆不信,我孟婆在這忘川河邊上千年了,看過想不開跳入此中魂飛魄散的孤魂不知好幾了。”她一邊說一邊點頭,“就前幾十年,另有一個女鬼,每世投胎,也跟你一樣日日站在這河邊,似是等甚麼人。厥後就再也冇見過她了,也許就是掉出來了。”
“我最早稟告的是天帝,但天帝說此事由您來做主,其實在她上一世循環的時候我前去求見您,可您說……今後她的事不消再來稟告,以是我……
炎麒的神情刹時沉了下去,看靈樂的目光也從一開端的防備鋒利,變得溫和體貼起來,還夾著一絲莫名的憐憫。
淚水決堤而出,刹時就恍惚了他的視野,靈樂伸手抹向本身的臉,一臉錯愕地說:“我……我為甚麼要哭?長這麼大我向來冇哭過,為甚麼……為甚麼現在?”
往生鏡,能夠照出三界統統人仙妖的宿世此生,亦記錄著每個靈魂從出世至靈魂滅亡的地點。
她曾說過,就算天界傾塌,四海水竭,渾沌重臨,我不要再愛他了。現在他終究明白,這句話有多重。她對他的心,死得有多麼完整。
靈樂躲閃不及,竟還真的被炎麒一掌擊中,還好他根柢不錯,未受傷,卻實在被他打惱了。
衍歧冇有迴應,隻是悄悄地看著前麵的一片黑水。
對,他們必然是騙他的,統統人都在騙他,她必然還活得好好的。他都已經找到了體例,治好她的傷了,她能活得長悠長久的。
以是她在走之前,為統統人都想好了退路。幽柔的重生、靈樂的忘情,另有青雲永久的安然,每一個對他們來講,都是最好的結局,卻獨獨漏了他。
他不斷念,一遍一遍細心地找,可卻還是找不著。
靈樂模糊感覺,有甚麼很首要的東西,正離他而去。他想抓住,卻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
靈樂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卻發明有更多的淚水冒出來,連綴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