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醒來後,她從李嬤嬤嘴中得知此人是誰,未推測,竟然是本身的遠房表哥,李景喻。
她說這話時,皺紋叢生的眼角隱見淚光。
顧蒹葭迎上去,溫聲說道:“穆將軍客氣了,反倒是蒹葭占用了將士的屋子,感覺過意不去。”
現在,從她這裡看去,隻能看到他後背,肩闊腰挺,渾身高低透著刀尖舔血的冷厲氣勢,沉穩的批示部下將士搬抬船麵上的屍身,打掃血跡,似是船麵上躺著的不是屍首,而是豬狗。
話脫出口,顧蒹葭又感覺冒昧,畢竟兩人不熟,忙道:“表哥將我們載惠鄰近的渡口便是。”
更傳聞,幾年前,柔然國率兵五萬南下,殘虐北境懷溯鎮等地,在討.伐柔然的疆場上,李景喻一騎搶先,以萬夫莫當之勇破開層層圍堵,一力擒拿柔然名將,遂柔然大敗,三年再未侵犯北境。
顧蒹葭羞與開口的事,就這般被他點破。
顧蒹葭頓時嚇的不敢在開口了,她朝後退了半步,朝他福身,說道:“那蒹葭就多叨擾表哥了。”
她反倒感覺不美意義了,稍一躊躇,朝他緩緩開口:“蒹葭曾磕碰過腦袋,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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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語氣一頓,目光幽深的望著她,又道:“剛好我也要去洛陽辦差,趁便護送表妹歸去便是。”
顧蒹葭點頭應下。
傳聞這位表哥幼年時,還曾在鎮國公府小住過一段光陰,可顧蒹葭卻毫無印象。
據她所知,李景喻常居幽州,此次,她能在汾水看到他,已屬分歧平常,現下,朝中並無大事,若鎮守邊陲的將領冒然進京,是要受人非議的。
按李嬤嬤所說,李景喻幼年時非常惡劣,可她如何也不能將渾身氣勢淩厲,眸含冷意的成年李景喻遐想在一處。
因隨行的丫環皆遇害,李嬤嬤同顧蒹葭進入船艙後,便開端清算金飾,所幸,顧蒹葭一貫素顏視人,所帶的衣物金飾未幾,等全數清算安妥後,已然入夜。
這艘船並非是畫舫,而是近似於貨船,船上設有上中下三層,底下一層裝載貨色,中一層是客房,房內俱是齊門大窗,非常敞亮。最上麵一層的房間,似是將領寓所,屋中陳列俱是精彩。
因前來救援他們的兵士各個翹勇善戰,而水匪隻空有勇力,這場廝殺很快就分出勝負。
顧蒹葭來不及多想,便聽到一陣叩門聲。
“以是......表妹無需與我客氣。”
李嬤嬤見狀,將她摟入懷裡,語含光榮道:“這回多虧趕上了小郡王,要不然,可......可如何是好?”
李景喻端倪不動,輕嗯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了。
待在她麵前站定,他說道:“表妹,眼下這畫舫已不能載人了,不如先移步到我的船上。”
且不說折損的府兵,眼下,畫舫顯不能支撐他們到下一個渡口,就算梢公竭力行船,說不準,到了晚間,畫舫破壞之處漸大......那麼,他們都要餵魚了。
顧蒹葭錯愕的望著他。
她說罷,回身欲歸去清算行囊,還未走出兩步,俄然被李景喻喚住。
顧蒹葭被領至最上麵一層的房間。
他微微一笑,說道:“隻要郡主不嫌棄便是。”
許是她盯著他的目光過於切磋,李景喻轉過甚來,兩人目光相接,他似是微微一笑,大步朝她走來。
畫舫廊柱,桌椅,船麵等多處斷裂,艙底乃至往艙內滲水,護送他們的府兵原有四十幾名,當今折損大半,餘剩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