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子獻策！”樂之揚照實說道，“仿效高郵之戰，造設守城之具。”

燕王有勇有謀，才冠諸王，氣奪全軍。寧王從小到大，對這兄長頗是畏敬，時下雖占上風，當真麵對燕王，內心深處仍有幾分不安，聽他大喊小叫，內心雖有不滿，但也無可何如，沉著臉走進大廳，目光一掃，諸將無不低頭，唯獨燕王泰然自如、自斟自飲。

見到朱高熾，樂之揚將葉靈蘇之言說了一遍。朱高熾開初亦驚亦喜，待到聽完，卻又愁眉緊皺，支吾說道：“城裡人手吃緊，到處都要設防，哪兒有兩千精銳交給葉幫主教唆？至於能工巧匠，即使調集齊備，短短數日工夫，又能造出多少守城東西？即使造出多少，朝廷百萬之軍，又豈是戔戔幾個構造抵擋得了的？高郵之圍，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光陰長遠，難言真偽，誇大其詞也是有的。葉幫主有傷在身，又是女流之輩，親臨戰陣，多有不便，與其勞心吃力，還不如安神靜養為是。”

寧王幽幽地歎一口氣，說道：“這是天意！”

朱高熾忙說：“母妃經驗得是，兒臣立馬親身巡城，安撫軍心，體恤民情。”

“他老是燕王世子，如許做未免不包涵麵。”

“君君臣臣，自有其道。”寧王說道，“小弟對陛下的旨意也有迷惑，但是強弱有道，高低有份，對抗朝廷無異螳臂當車。據我所知，李景隆傾國之兵打擊北平，不知四哥有幾分勝算？”

徐妃沉吟道：“高郵之戰，我聽家父提過，東島守城之術天下無雙。如何？樂公子與東島也有友情？”

“不瞞老弟！”燕王沉默一時，“冇你出兵互助，為兄一分勝算也冇有。”

“今後呢？”燕王嘲笑一聲，說道：“你也替我下獄？關上一輩子？”

葉靈蘇悄悄摩挲茶杯，漫不經意隧道：“傳聞太高郵之圍麼？”

朱高熾一愣，心頭火苗上躥：“這女人自發得是，豈有此理？你一不是王妃，二不是公主，那一幫軍漢，殺人放火，冇法無天，會受你一個孃兒們教唆？”當下強忍怒意，咬牙笑道：“幫主江湖高士，豈為官職所羈？比如道衍大師，以幕僚之身，還是批示千軍萬馬。”

他埋頭走路，到了佈政司門前，忽聽有人叫喊“樂公子”，抬眼望去，徐妃從轎中探出頭來，輕揚素手，含笑號召。

朱高熾無可何如，隻好召來肩輿，跟從徐妃、樂之揚返回王府。

朱鑒身為大寧都批示使，回聲坐下，夾在二王之間，侷促不安，很有幾分難堪。

朱高熾瞥了樂之揚一眼，迷惑道：“母妃的意義？”

徐妃直視兒子，漸漸說道：“倘若敵軍圍城，你能支撐幾日。”

朱鑒還要再勸，但見寧王麵露不耐，深知這一名王爺珍惜羽毛，再勸下去，也是白搭工夫，隻好悄悄感喟，告彆退下。

樂之揚歎一口氣，說道：“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帝王之家。”

朱鑒道：“部屬確有顧慮，不知當不當講？”

到了小院，葉靈蘇斜倚石桌、縱橫吵嘴，手拈棋子自對自弈，意態悠然蕭灑。徐妃、世子出去，她也懶懶地不肯起家。

徐妃看出她的心機，忍住笑說道：“北平都批示使！時下由張信張大人擔負！”

“盧溝橋固然險要，可也擋不住朝廷雄師，何況要守此橋，必用精銳之師，倘若得勝戰冇，一損兵力，二傷士氣，於北平大為倒黴。”徐妃一邊說話，一邊持續圈畫。朱高熾神采發白，忍不住又道，“永平、北平勢成犄角，守軍淘汰一半，萬一永平淪陷，北平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