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和馮六爺那邊，一個是成套的鳳凰扇麵、一個是巴掌大的金雞，他兩個高雅朱紫，送的都不是大東西，大了反而失禮，兩樣都是雞，討雞年一點喜氣，情意點到就好。獨姚玉芙受的師父禮，格外昌大，多寶樹、款項蟾、外加一大捆煙燻的剔了骨的好雲腿，這是取“束脩”的原意。

內裡鑼鼓響了，露生不慌不忙，把鳳凰釵悄悄簪在鬢上，拿起胭脂筆來，把笑意抿到胭脂裡。

他是這條胭脂河的名譽與傳奇。

選來選去，竟然前所未有地糾結了，拿著一串戲票據，竟然不知唱哪個好！

頃刻間玉輪出來了，初十將盈而張的明月將漫天的月華都撒在這條胭脂河上，自古至今皆如一的，它曾經如許驅逐柳如是，也曾經如許驅逐董小宛，而它現在驅逐的不是花船上挫磨憂愁的芳魂，而是全無拘束的一顆心，秦淮河千百年來就盼著如許真情真意的一顆心，陳圓圓未曾求到，柳如是也冇有求到，秦淮八豔都蹉跎，可她們現在瞥見了。

他曉得露生瞭然他的心——出身秦淮又何妨？豪傑何曾論出身！

“東風拂麵湖山翠，好似天街著錦歸——”

不知不覺地，世人都把目光投向居中的阿誰席位上，那位子上坐的人重新到尾地冇有離場，茶也不喝，抬著頭，隻是看。

聞聲他輕聲問：“像不像？”

清聲朗韻，比往昔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