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隆這話說得太露骨了些,以花喻人,的確就是在指著李治的鼻子說他是溫室裡的鮮花了,頓時令李治聽得火冒三丈,可礙著納隆乃是李貞的親信,卻也不好就此作,冷著臉哼了一聲,轉回了頭來,一雙眼幾欲噴火地看著納隆,咬著牙道:“納先生此言何意?”此話一出,本來平和的氛圍霎那間消逝不見了,氛圍中肅殺之意高文了起來……
“唉,險招啊,險招,殿下何必出此險招!”待得雁大去後,納隆搖了點頭,將手中的密信湊到燈上點著了,口中喃喃地唸叨了一句,臉上儘是苦澀的笑容……
“醉?冇醉,本宮如果醉了,那倒也好了,嗬嗬,阿雅,爾隨本宮有一年了罷?”李治伸手按住阿雅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嘻嘻哈哈地問了一句。
“哦。”李世民笑著點了點頭道:“宮中沉悶,自是該多出外走動一番,隻是父皇明日召諸臣工議事,怕是走不脫,稚奴如果要去那就去好了,幫朕看看有何別緻的花木,摘些返來便可。”
雁大是個年青人,極其的年青,最多也就是二十出頭,樣貌也淺顯得很,屬於那種一放到人叢中便再也認不出來的那一類,臉上永久是堆著隨和的笑容,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樣,光看錶麵,活脫脫就是個販子小人物,任是誰也不會猜出他就是越王府諜報機構中專管資訊彙集的腦人物,更冇有人能曉得其一身的武功早已是當今第一流的人物,特彆是那一身輕功之高超,幾近絕頂,即使是李貞在這一方麵也不如其輕靈超脫,如果他想的話,哪怕是防備森嚴到了頂點的皇宮內院也能蕭灑地走上一回,可麵對著納隆那略為佝僂著的背影,雁大卻不敢有涓滴的失禮之處,恭敬地躬身行了個禮,朗聲道:“先生,殿下來信了。”
“殿下,您醉了,妾身給您燒上碗醒酒湯可好?”阿雅和順地撫摩了一下李治那略顯得肥胖慘白的臉,柔聲地安慰道。
三月的雨老是不大,卻細精密密地落個不斷,如煙如霧,似幻似真,最是勾起離愁之時,特彆是在傍晚將臨之際,那漸次陰沉的天氣,再加上如簾的雨絲和簷下嘀嗒的滴水聲,更是令人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若不是被有人進屋的腳步聲所驚擾,納隆隻怕還兀自沉浸在淡淡的愁緒中不成自拔——快一年了,轉眼就是近一年疇昔了,這一年來,獨安閒京挑起重擔的納隆每時每刻都能感遭到朽邁的腳步聲在步步逼近,麵對著此時現在京師裡詭異的風雲變幻,納隆的心沉得很,模糊疼,但他卻不能在手上麵前暴露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躊躇不決之色,無他,激烈的任務感迫使著納隆哪怕再苦再累也得對峙著,不但為了酬謝越王殿下的知遇之恩,更加了能一展胸中所學,不枉此身。≧
春雨入傍晚,華燈初上時,雨在窗外落,歌舞滿殿笙。太子李治右手持著酒樽斜身坐在承慶殿的大堂上,雙目迷離地看著殿中的歌舞,頭枕著良娣阿雅那飽滿的胸脯,左手拿著根玉箸,隨便地敲打著幾子上的碗碟,口中含混不清地哼著,一副輕鬆舒暢的模樣,唯有嘴角上那絲苦澀的含笑透露了他空虛無聊的心態——歌也好,舞也罷,即使是紙醉金迷,美色當前,可日日如此,月月這般,隻如果小我都會膩煩,更何況李治並非是甘心如此過上平生的人,並不想就這麼醉生夢死地瞎混下去,心中的煩躁與苦澀便可想而知了,隻可惜他有力,也冇法順從自家老子的安排,更不敢有所抱怨,也就隻能是這般瞎混鬨地打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