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帶走了我和宇文泰的第二個兒子。

我眉頭一皺，輕斥她：“胡塗！我們的院子裡那裡來的海棠！”

但是他們不答應玉瓏來看望我。

我收回思路。啊，冇錯，現下這個期間已屬於楊氏了。

我和邕兒在跌坐在他的屍身邊相擁而泣。今後懸在我們母子頭頂上的劍消逝了。

我撫著他的鬢角輕聲說：“你到底宇文泰的兒子。”

“記得啊。但你是如何曉得的？”我淺笑著看著他年青俊美的側臉。我已有很多年冇有感受過這一刻的安靜和寧靜。

啊，我想起來了。

不久他派人來長安接我。

“那家家又是如安在洛陽餬口的？家家不是從建康嫁到長安的嗎？”

我怔怔看著窗外烏黑粉紅成片的海棠。是了，這是聆音苑，這是昔年宇文泰親手植下的西府海棠。轉眼疇昔那麼多年了，我又孤身一人在聆音苑裡。這裡是我擺脫不掉的樊籠。

看著侍女那柔弱輕巧的背影，不謹慎地，淚水又湧了出來。

見我兀自發楞，小侍女輕悄悄地說：“夫人，現在已經是開皇二年了。”

我的心一疼。多年未觸及的舊事又一次被翻起。這是擦不掉的魔咒。

大周，冇有了？

他躺在冰冷暗中的地下，早已腐朽成一堆白骨。不過他有姚氏伴隨，應當不會感覺孤傲吧。

那日踏雪而來的，不但有如願，另有宇文泰。

拓跋氏的期間疇昔了，爾朱氏的期間疇昔了。宇文氏的期間也疇昔了。

血將衣衿染得鮮紅。

伴跟著獨孤氏的崛起，宇文氏卻在短短半年的時候裡被當今的天子幾近搏鬥殆儘。或許是為了抨擊當年被宇文護打壓，又或者是伽羅為了給她父親報仇――傳聞她同她的夫君豪情甚篤，每日上朝，她都親身送到朝堂外，等他下朝，再並肩回宮。

我還在想如何答覆他，他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像一個小孩子那樣獵奇地看著我。

我已經六十三歲了。年過花甲，白髮滿頭。不需求再去議論究竟是誰錯了。或許唯一錯的人是我。

我呆呆地望向窗外院子裡乍暖還寒的春光。鼻中彌散開昏沉又腐朽的氣味。

北周今後國運衰頹，又過了三年，隋國公楊堅廢宇文衍自主，改國號隋。

富麗的車隊連綿了好幾裡。他迎我去洛陽。

小侍女並不惶恐，還是欣喜道：“夫人不信就過來看啊。這院子自從我們搬來就一向有海棠啊，原覺得死了，冇想到今春都活了呢！”

我在被翻修一新的館驛中等著邕兒來見我。天氣漸暗，雪還在飄飛。我擔憂邕兒來時看不見路，便讓侍女去將天井小徑兩旁的燭火剪亮一些。

他自幼老成慎重，從未曾像本日如許詰問過我的過往。

開皇？我又猜疑了：“開皇？邕兒又改年號了？”

是以我被迫遷出了雲陽宮，搬家到長安城的聆音苑舊宅。

今後邕兒溫馨又乖順地冬眠了十二年，對宇文護惟命是從，謹慎翼翼捧著他那顆不成一世的大誌――

期間滾滾向前，從不斷息。

仗整整打了三年。三年以後的建德六年，我們的雄師終究霸占了鄴城，邕兒親身進城納降，儘誅高氏。北齊滅了。

但是他終究死在我們母子手上。

伽羅成了皇後，垂範天下。獨孤氏又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