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踏雪而來的，不但有如願，另有宇文泰。

不久他派人來長安接我。

上天帶走了我和宇文泰的第二個兒子。

我怔怔看著窗外烏黑粉紅成片的海棠。是了，這是聆音苑，這是昔年宇文泰親手植下的西府海棠。轉眼疇昔那麼多年了，我又孤身一人在聆音苑裡。這裡是我擺脫不掉的樊籠。

我轉臉看著案上紅豔豔的燭光，說：“將近五十年了。那是武泰元年的夏季，我第一次進洛陽，是你父親護送我來的，他送我來見獨孤信。”

“彆說了。”我安靜地打斷他。“你是我們的孩子，你冇法評判我們。我不恨你阿父，相反，我對他的豪情比我本身曉得的都要深。”

他悄悄說：“家家，你還記得當年統萬突阿乾說要攻陷洛陽迎你入城嗎？”

他暴露不成置信的神采，很久，他低下頭，說：“以是當時候你要同他南下……冇想到竟是真的。竟真的是阿父搶走了……可阿父竟還蕭瑟了你那麼多年……”

他自幼老成慎重，從未曾像本日如許詰問過我的過往。

看著侍女那柔弱輕巧的背影，不謹慎地，淚水又湧了出來。

北周今後國運衰頹，又過了三年，隋國公楊堅廢宇文衍自主，改國號隋。

拓跋氏的期間疇昔了，爾朱氏的期間疇昔了。宇文氏的期間也疇昔了。

另一個被儲存下來的是玉瓏。邕兒還在的時候，她被封為順陽公主，嫁給了楊堅的阿奴楊瓚。傳聞婚後伉儷一貫恩愛敦睦。宇文氏覆亡後，有人勸楊瓚遣歸玉瓏，楊瓚果斷不允。也是這幾年來唯一讓我感覺欣喜的事情。

楊氏連宇文氏的婦孺都冇有放過，女眷都冇入官府為奴，那些男孩子，哪怕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都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