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把我們都召返來，想必是有大行動。他為人這麼謹慎，又如何會做無用之事。”舒軒看著她，目光篤定，“老頭子這兩年態度恍惚，行事也古怪，我怕他對姐姐倒黴。”

“姐姐怕麼？”

昂首看向天涯，已是快亮了，舒軒道：“你先下去吧，我去姐姐那。”管家悄悄一歎，還想張口說些甚麼，舒軒卻早已一躍而起，踏步無聲地穿過院落，一眨眼之間，已消逝在管家視野當中。

“軒，皇上無廢太子之意，老頭子卻早已有廢我之心！”

舒軒看著舒儀如有所思的麵龐，說道：“既然太子不會被廢，老頭子這麼急把我們召返來做甚麼？”

“冇有。”朝中風傳已有幾日，百官察言觀色，湊趣劉家的不在少數，楊老倒是起居普通，涓滴不為所動。

當今天下，啟陵淮帝膝下四子，太子鄭信，是先皇後張氏之子，幼時聰慧過人，八歲之時，淮帝戲言問信：你看太陽與都城，哪個遠？鄭信隨口答道：天然是太陽遠，隻傳聞是從都城來，卻從冇傳聞有人從太陽來，天然是太陽遠。淮帝大為欣喜，第二日宴請眾臣，又重問鄭信這個題目，鄭信想了想，又答：都城遠。淮帝失容，驚問：如何與昨日分歧。鄭信笑答：現在昂首隻見太陽，不見都城，天然是都城遠了。淮帝大喜，當即曰：此子錦心繡腸，頗似朕風。不久以後，鄭信就立為太子。

舒軒為她調笑似的口氣所染，暴露淡淡笑容：“姐姐也以為皇上要廢太子，改立景王為儲？”

舒儀仰起頸，看著紅日如盤，緩緩繞上樹梢，霧色褪去，霞光如五彩紗絹，她懶洋洋地半眯起眼。手撫上舒軒放在廊欄上的劍鞘，緊握劍柄，腕微用力，劍回聲出鞘，劍身透明，泓水似的青光流轉。此劍乃當世名劍，泰阿。撫過劍身，涼意沁入心肺。

依舒家之規，家屬的主權應握在能者手中，與武林息息相乾的舒家，與啟陵皇室密切相乾的舒家，與天下局勢密不成分的舒家，到底要甚麼樣的能者？

舒儀續又道：“楊老最能測度聖意，如果廢太子，楊老必定第一個站出來，現在他全無表示，這就申明，皇上並無廢太子之心。何況……”

舒家兄弟姐妹雖多，能被舒軒稱之姐姐的，卻隻要一名。老管家樂嗬嗬道：“七蜜斯明天就到了。”見舒軒點了點頭，又添上一句，“都到了，可隻缺你了。”

“姐姐，都城前幾日已有傳聞，皇上要改年號，改元景治。”

她想了一想，答道：“皇上年齡已高，劉家又逐步強大，門閥當中，以我舒家與劉家最盛，景王如果做了天子，劉家又如何容得了舒家。老頭子是毫不會支撐景王的，但是他也不會支撐太子，太子與皇上分歧，他對舒家冇有好感，如果由他即位，今後舒家也討不到好。這些日劉家放肆，老頭子卻視若無睹，想必是想好了對策。矩州有德王，袁州有明王，都不是碌碌之輩。皇位到底誰屬，現在言之過早。”

舒軒望向門內，暗沉沉的一片，隻要稀稀落落幾盞燈火：“姐姐呢？到了嗎？”

厲芒大勝，劍鋒透出碧寒的淡青，突然一個回身，他回身看到簷下的她，手勢一頓，滿院的劍氣儘消。腳尖一點，一步之間，上前近十米，他站帶廊外，和她麵麵相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