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如此，衛疇極重周禮，如果衛珠讓他誤覺得衛恒將長輩所賜的壽禮給丟入湖中，這等失禮之舉，難怪會被他狠狠懲罰。

我怒極反笑，反問道：“表妹這般害我，我竟不知該如何說出這一個謝字？”

等我回過神來，倉猝追出去，那裡還看獲得他的影子。

他對此二子所愛之深，可見一斑，全部許都城中無人不曉。不管他帳下最為得力的謀士們如何勸他早立世子，他一概不聽，或許就是為了等貳敬愛的兒子成年，好將這世子之位傳給他。

“你說甚麼？你三哥被司空杖責了三十軍杖？”我大驚失容。

“阿洛，我等生為女子，受這人間諸多限定，不得不憑藉男報酬生。但是上天既然賜賚了你我出眾的麵貌與聰明，那我們就得會用它們，用好它們。它們是我們能在這世上活下去唯二可用的利器。”

我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心知她是盤算主張要將我嫁給衛恒，如果他不肯意的話，那他――？

“司空至今未立世子之位，且對玟弟和璜弟心疼有加，很多人都說，司空是在等兩位公子成年。”我輕聲道。

我澀聲道：“以是姨母纔想將我嫁給三公子，以結兩姓之好？”

“姨母豈不聞，《詩三百》有雲，‘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成脫也。’男人對女子所懷之情義，如同朝露，長久易逝。如果留意於此，如同緣木求魚，隻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請姨母三思。”

見我一臉茫然，姨母反而輕笑出聲，“想不明白是嗎？為何要嫁給一個對你心有嫌隙，討厭於你之人？”

衛玟麵上一喜，“這有何難，我這就去稟明父母，三哥不肯同你訂婚，我情願！”

姨母身處局中，天然比我這個外人要看的更加透辟。她不但看得透辟，乃至已想好了化解將來危急的體例。

“隻要讓貳心悅於你。”姨母俄然打斷我，不容質疑的道，“隻要讓貳心悅於你，百鍊鋼成繞指柔，再生個孩子，到當時，統統都會迎刃而解、冰消雪融。”

“還能有甚麼彆的原因？”衛珠有些忿忿隧道，“表姊你生的這般仙顏，我還嫌他配不上你呢，他竟敢反瞧不上你。不等爹爹說完，就一口回絕。更可氣的是，爹爹竟也冇說甚麼，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我有些震驚地看向姨母，忽覺頸中微涼，姨母塗著斑斕蔻丹的纖長指甲正抵在我的頜下。

衛疇對姨母所出的兩位季子之偏疼，有目共睹，單從諸子所起名字便可看得出來。他現在共有十四個兒子，隻要衛玟、衛璜兄弟倆的名字是玉字旁，其他諸子之名皆是隨便而起，甚麼木字旁，馬字旁。

我無妨他竟會如許直白地問出來，下認識地便搖了點頭，“我……隻是怕被送進宮裡去。”

姨母哂笑道：“《詩三百》所雲，雖有些事理，又豈可一概而論。這天下間總有些不一樣的男人，也有些非同普通的女子。”

衛珠笑嘻嘻地從她身後拉出一個青衣婢子來，“我讓青兒來給我摘些花兒插瓶。幸虧被她瞧見了，不然，表姊和阿姨豈不是白給他欺負了？他竟連阿姨送他的壽禮也敢扔！”

我不由問道：“你是如何曉得三公子將我送他的壽禮丟入湖中之事？”

她走上一步，在我耳邊輕聲道：“當年衛疇在宛城之戰中落空了兩個兒子和愛將翟偉，你覺得他當時就不遷怒於我，不想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