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展開眼睛,那些幻象立時消逝不見,我看向本身的雙手。十指尖尖,不見半點傷痕,隻在雙手掌心各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再過上些日子,便是連這一絲淺淡陳跡也會消逝不見。
他不能陪我去,也不肯放我一小我歸去奔喪。
再次回到洛城,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曾對衛恒許下的承諾。當時我對他說,為了不嫁給他,我會在安葬完母親後自行從洛城分開。
這位姨父的臨彆贈言再一次讓我明白了我的處境,我不過是一枚棋子,在這亂世當中,何去何從底子由不得本身。
我一把拉住她衣袖,“不要,不要喊人來。我並無大礙,隻是俄然有些頭暈,躺一躺就好。”
“夫人隻是氣血有些不敷,十個女子中九個均會如此,算不得甚麼病症。”
是以,臨彆之時,衛疇意味深長地叮嚀於我,要我放心為程家婦,以結程氏和衛氏兩家秦晉之好。至於我的嫂嫂和幼弟,他自會替我好生顧問,讓我勿要牽念。
因而,安葬完母親後,我仍舊跟著程熙回到了鄴城。跟著日子一每天疇昔,我也垂垂有些認命。
我心中一慌,似又有人拿了把大鐵錘朝我心上狠命砸下,天旋地轉間,麵前一花,竟似瞥見另一個我,亦是坐在琴案旁,卻不操琴,隻是呆呆地看著雙手發楞,隻見那掌心並指端上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傷的極重,顯是再也不能操琴了。
那婢子扶我到榻上,替我蓋我錦被,還是放心不下,乾脆就守在我床邊。
三年前的衛恒,其人如高山上萬古不化的冰雪,永久的拒我於千裡以外,多一句話都不肯同我講。
我心頭莫名沉重,懶得再去理睬她,回身向裡,又將方纔所見幻象細細回想了一遍,越想心中越是驚駭。
我心中悚然一驚,耳畔那一團恍惚的沙啞語聲,終究能聽得清楚。
隻能瞥見一個素衣女子躺在一口薄棺當中,荊布塞口,亂髮覆麵,瞧著甚是慘痛。
若我心悅的男人和旁人冇甚麼彆離,一樣視女子如玩物如禍水,若女子在這世上必須憑藉男人而活,那嫁誰不是嫁呢?起碼程熙待我亦是非常和順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