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我暈眩時所見所聞的那些幻象,實則是我曾經經曆過的?
我心神恍忽地看著麵前這統統,一時不知今兮何兮。彷彿方纔靈魂出竅,身陷無邊深淵隻是我的錯覺。我不過是一時頭暈,眨了下眼,周遭統統如常,我亦當是統統如常。
衛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特,為何要把表姊關起來守喪,甚麼人都不給見,若非此次宴飲,連我都見不到表姊。”
為何這婚期轉眼即至。
但是很快,我就曉得,那並不是我的錯覺。
我心頭一緊,“你說甚麼?丞相……他竟承諾了子文所請嗎?”
衛恒說這世上從無“如果”二字,可如果真有重新來過的能夠呢?
我呼吸一滯,心如擂鼓。如何會?莫非他不是在我暈眩時已經說過這話了嗎?如何會又對著崔公再反覆一遍?
聽到這個動靜時,我有些恍忽,總感覺程熙不該當是這個死法,這也不是衛恒的行事氣勢。
有靈魂離體,跟隨所愛之人的離魂倩女,另有萬物有靈,知恩圖報的花精樹妖,但我感覺最奧妙的是第三個故事。
“那倒也冇有,不過也差未幾了。爹爹當時說會如六哥所願,既然這麼想娶新婦,就給他定下一門婚事,還說也給三哥選定了新婦人選,會在今晚宴飲之時一道公之於眾。”
我莫名感覺這味道有些熟諳,似是在那裡聞到過,彷彿在好久之前,又好似就在昨日,我亦曾躲在這氤氳著香氣的帳幔以後,看向廳堂觥籌交叉的世人,一顆心怦怦亂跳,等候著衛疇快些說出他為兩個兒子所定下的婚事,特彆是他將何人許給了衛恒。
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衛疇將程熙和他兩個兄弟葬在一起,這三兄弟生前鬥得你死我活,身後倒是同處一穴,也不知到了鬼域地府,是否仍會爭鬥不休。
那具白布裹著的女屍就躺在我身下,她蓬亂的長髮緊貼著我的臉頰。
但再昌大,也和我們這些女眷冇有涓滴乾係,因並非家宴,我們自是不能去的。姨母另在後院設了幾席酒宴,宴請閤府女眷。
我俄然想起同程熙大婚之時,他見我對婚禮有似曾瞭解之感,便笑言我和他想必是上輩子的伉儷,故而感覺好似曾經經曆過普通。
我七歲那年,司州最馳名的相士劉良來給我們闔家相麵,相出我有大貴之相後,還特地贈了一卷竹簡給我。那上麵記敘了三個神異故事。
“你是我表姊,你來做我嫂嫂,總比旁的不相乾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孃有些奇特,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兒媳。”
幼年時的我曾經迷惑,那位名滿天下的相士為何要特地贈我那一卷書柬,說是此書同我有緣,叮嚀我必然要細細品讀。是因見我喜好讀書,還是他所贈之書另藏深意?
衛恒攻占鄴城以後半個月,衛疇方纔帶著衛玟率軍而至。
我本籌算陪在嫂嫂身邊,隨便用些菜肴,等宴飲一結束,便溫馨地退去。誰想,剛開宴不久,衛珠俄然湊了過來,硬要我陪著她去換衣,剛一走到姨母看不到的處所,她便拉著我往前廳飛奔而去。
我並冇有再為程熙向他討情,因為我已經曉得了程熙的了局,就在鄴城城破那天,他已死於衛恒的劍下。
而後,他日日都來我的院門外盤桓,想要見我,卻連院門都進不去,隻得夜夜在院外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