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甄弗_39.狡童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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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一縷青絲忽被他挽起,就聽他感慨道:“四年疇昔了,夫人發間的香氣,仍舊是那淡淡的蘭香。”

我正要扭頭,卻被他單手就將我身子定住,“夫人彆動,細心扯到頭髮弄痛你。”

宿世時,阿誰一向謹慎翼翼,暗自瞻仰他能將目光停駐在我身上的人,是我。

他的語氣裡有我從未聽到過的和順。

被我這般慢待,衛恒臉上並無涓滴不快,反而有半晌的恍忽, 夙來冷硬的一張臉在燭光下,竟有些溫和。

難為他一個整日舞刀弄劍,箭法精美到可百步穿楊的將軍,此時握著這把小小的玉梳,竟有些微微的顫抖,一下又一下,從髮梢梳至髮尾,部下輕柔非常,像是恐怕會弄痛了我。

我微微一怔,許是之前為替倉公討情,在衛疇麵前父王二字喊很多了,此時順口這麼一說,竟被衛恒給揪了出來。

他再是被我氣得肝火中燒,也不過捏緊了拳頭,回身走掉,最多拍拍幾案,從不敢對我動一根手指。

我僵坐半晌,一點點地回過身子,看向身後,但見燭影深深,空無一人。方纔的統統,不實在的如同一場夢。

或者更精確的說,是讓我內心不安閒極了。

臨去前,他俄然頓住腳步,回身道:“在父王麵前,多謝夫人了。”

我正要說出酬謝二字,衛恒俄然低低地唸了一句詩,“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公子如此紆尊降貴,莫不是為了方纔謝我之事而酬謝於我。可公子就不怕謝錯了人嗎?”我聲音有些生硬隧道。

見他終究步出閣房,我心中鬆了口氣,起家到淨房洗漱過後,坐於鏡奩前禦去束髮玉環,拿起紫玉梳來才梳了兩下,便被人接過梳子,身後一個聲音道:“我來替夫人梳頭吧。”

這實是不像衛恒的性子。

目睹漏壺中的時候已快到亥時,我故意催他拜彆,可看著他眼底那抹濃厚的鬱色,趕人的話畢竟在此時說不出口。

宿世的他,從未曾如許讀懂過我的心機,他也不屑於去懂我。

他這句話,如投石入井,將我心間那口波瀾不起的古井水砸得水花四起,再難將息。

我緩緩探手到發間,取下那枚他留下來的簪子,在燭火下看了好久,想到我初見他時的情竇初開、少女苦衷,俄然掌心輕顫,一滴淚落了下來。

“夫人不是說今後都會改口叫我公子嗎?如何又叫起將軍來了。還是叫我公子吧,好聽!”

他悶坐半晌,到底冇在這個稱呼題目上膠葛下去,轉而問道:“父王都同夫人說了甚麼?但是已有疑我之心?”

誰知衛恒卻俄然回我一句,“夫人可貴在我麵前改口,不再稱父王為丞相,不知何時也能改口,不再叫我將軍?”

如許的父子之情,我也不知該說些甚麼,此時對衛恒而言,任何的安撫都是慘白有力。

我模糊記得在宿世的夢裡,偶爾有那麼一兩個片段,因為累了,我待他便如現在一樣,冷酷疏離,敬而遠之,他瞪著我的眼神便如要吃人普通,雙手按在鎖骨上,幾乎便擰斷了我的脖子。

遊移了一下, 他坐在離我比來的一張繡墩上,清了清嗓子, “本來昨日就想問夫人的……”

被他如此相待,我倒是模糊有些明白了,為何宿世我越是想待他好,他就越是不待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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