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藉著同他婚前,他待我的幾樁“嫌憎”之舉來詰責於他。
在內裡躲了一整天,他倒又敢抬眼看我了,還談笑自如道:“傳聞夫人找我。”
可惜,任他說得如何動情,也難教我信賴。
“將你放在心上之人,不必討要,他自會待你好。若貳心中無你,你便再是搖尾乞憐,他也不會和順以待。”
我心中一跳,他這話是甚麼意義?明知我如許想是異想天開,可阿誰動機還是不受節製地在腦中翻滾。
衛恒俄然抬眸定定看著我,一字一頓道:“我既娶了夫人,定當妥當收藏,免汝苦,免汝憂,免汝四下賤浪,免汝無枝可依,平生相敬相愛,誓不相負。”
成果倒是,一次又一次,被他傷到遍體鱗傷。我乃至都有些思疑,他莫不是為了抨擊姨母,纔會允了這門婚事,好將貳心中的恨都宣泄到我身上,最後更是毒酒一杯,將我賜死。
思之當日,我拋開矜持,忍住羞怯,平生第一次大著膽量跟他透露襟曲,但是他卻……
“夫子有言,聽其言而觀其行。將軍口口聲聲說,初見時便心慕於我,但是您以後對我的去處,倒是厭憎嫌棄,將軍如許言行不一,叫我如何信賴你是當至心動於我?”
很多時候,恨比愛更能悠長。
“既然如此,將軍為甚麼又要娶我?我明顯同將軍說過,我不肯將軍娶了我這被你厭憎之人,日日相對,將初見時的那一點誇姣泯冇殆儘,終成一對怨偶。”
想來宿世應是如此,即便他亦曾心悅於我,可那點傾慕之意畢竟冇有抵得過在貳心中積存了十幾年的累累恨意。
衛珠扁了扁嘴,“我也曉得我不該在表姊麵前提起六哥,母親也再三如許叮嚀過我,但是……但是六哥他實在是太不幸了,如果我不幫幫他,就冇人能幫他了。”
我又想起鄴城城破的阿誰夜晚,程熙帶著我倉促出逃,被追兵團團圍住,衛恒白衣銀甲,一箭將程熙射落於馬下。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說他是厚顏無恥,還是大言不慚,正待反唇相譏,卻又拎不出宿世的鐵證來打他的臉。
他俄然說不下去了,本來緊緊盯在我身上的視野也有些心虛地移到一旁。
明顯恨屋及烏,卻又不肯彆人獲得我,還是娶了我,可娶了我返來,又不珍惜,最後還將我賜死?
這一瞬,我真想放棄多年教養,和所謂的淑女風采,上前狠狠扇他兩記耳光。
“我當時向將軍委宛傾訴心聲,將軍又是如何答覆我的,你先是甘願方命,也不肯娶我,厥後雖是允了婚事,又是如何警告我的,除了這正室夫人名頭以外,讓我彆再肖想其他。此為嫌棄!”
如許炳炳烺烺、浪漫瑰麗的一篇賦文,已可直追戰國時三閭大夫所做的《楚辭》,比起宋玉的《高唐》、《神女》二賦,更是不遑多讓。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你我是要做一輩子伉儷,等日子久了,夫人自會明白我的情意。”
宿世,因對他的愛意,亦因著我的高傲,我甘願一味啞忍,將那些心傷深埋心底,麵上一派淡然處之,也不肯宣之於口,去處他乞憐。
我心頭有些發堵,悶悶隧道:“不消找了,那把梳子冇丟,隻是……被人給拿走了。”
到了早上,我方纔起床梳洗結束,他又過來替我梳了一刻鐘的頭,方纔去丞相府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