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點了點頭,正要去給母親煎藥,母親又道:“你不消在這兒孝敬我了,這些事兒讓婢女們做吧,你快些去看看你嫂嫂。”
她仍指著嫂嫂道:“清楚是她這個兒媳故意怠慢我這個姑氏。我不命人去喚她,她就不來給我存候;讓她給我捶捶腿,手上冇有半分力道;讓她給我端藥來吃,也不先嚐嘗涼溫,這般滾燙,幾乎冇把我舌頭燙壞。”
母親看了我一眼,“與我兒何乾?”
自我和她們在衛府重聚後,我就發明,母親對嫂嫂的態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嚴苛。初時不過冷言冷語,本日竟然將湯藥潑到嫂嫂身上,這般唾罵她。
“母親,我曉得您受不了哥哥這麼早就離您而去,接受不住這喪子之痛,纔會遷怒於嫂嫂,但是嫂嫂她也是無辜的啊!”
我忙替嫂嫂辯白道:“母親,嫂嫂對您一貫孝敬恭敬,毫不會成心如此,她現在傷勢未愈,不免神疲憊力,您――”
我快走出屋子時,母親竟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情願,這些天無妨就同你嫂嫂住在一處,一道寢息坐起,也好欣喜欣喜她。如你所言,想來她幼年守寡,心中亦苦……”
我忙跪坐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這不是有女兒親身奉侍您嗎?”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母親這話說得好生在理。再看向嫂嫂,本來挺得筆挺的身子已有些微微顫抖。
我心中一緊,倉猝奔進閣房,就見母親坐在案旁,正怒指著嫂嫂,邊上的藥碗空空,整碗藥汁竟是全數潑到了嫂嫂身上,披頭蓋臉。
但是嫂嫂卻不在房裡,奉侍她的婢女有些委曲隧道:“少夫人又被夫人喚去奉侍湯藥了。”
母親握著我的手,眸底的傷痛悲忿漸消,神采終究垂垂溫和下來。
“嫂嫂手臂上的箭傷未曾病癒,給您捶腿天然使不著力道來。您嫌嫂嫂端來的藥太燙,如果真燙的話,您把整碗湯藥潑到她身上,難道早燙傷了?”
“她奉侍我不周不敬,莫非我這個姑氏還不能經驗她幾句。”
我跪伏於地,叩首道:“母親,請恕女兒僭越,仗著您平日心疼,有些話不得不說,便是您不愛聽,也請聽女兒一言。”
想到這裡,我不由微微提起裙襬,快步往嫂嫂的寢室走去。
想來劉公已相出哥哥此生的命數,因是大凶,不便明言,纔將死劫說成是小劫。
本來母親就不對勁嫂嫂做長兄的新婦,嫌棄她大了長兄三歲,且不敷溫婉賢淑,明顯是個閨閣女兒,卻偏學男兒一樣整日裡舞刀弄槍,不是個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