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字為知秋!一葉障目,一葉知秋!
桓溫瞟了一眼劉濃,叉著腰,肆意笑道:“衛叔寶體弱贏瘵,為人所看殺,這位郎君雖是美姿儀,卻與……”
七星臉渾不在乎的將手一揮,大聲笑道:“休說恁多,本日一戰,我不及他,是以方會將汝請來!統統,便奉求無奕了!不然,我將悲矣!”
“妙哉!!”
“三惡之人!”
謝奕將手略略一拱,淡然道:“汝之三惡,倒亦風趣!”說著,目光漠不經心的掃掠,一頓,倏然定在劉濃身上,閃了兩下,歪著腦袋,脫口而出:“叔寶乎?”
袁耽神采亦是微變,隨後雙手朝著聲音來處一拱,淡聲道:“袁耽,見過!”
“元子莫急,稍待!”
袁耽看亦不看堂中之人,獨自叫鞠問側侍著的蕭氏侍從,沉聲一陣扣問。那侍從麵顯難色,稍稍作想,終是杜口不言。袁耽一眼橫過,眉頭倒豎,喝道:“豈有此理,莫非蕭子澤,懼我矣!”
“嘿嘿!”
那謝氏郎君淡淡而應,略作拱手行禮,隨後轉向劉濃,揖手笑道:“謝珪,見過劉郎君!昔年,君幼時所作之詩,謝珪甚是愛好,不想本日得見,幸甚!”
此人是謝氏大郎君謝奕、字無奕,年方十六便已是太子洗馬,來年則會前去剡縣到差府君。便是他將謝氏客院借賃於劉濃等人,其與七星臉桓溫是總角之交;桓溫好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謝奕亦漸染此道。而桓溫則是龍亢桓氏後輩、中上門閥,其父恒彝為江左八達之一,現任尚書吏部郎。
“哈哈,本該如此!”
劉濃看著低首長揖的褚裒,久久難以言語,心潮彭湃如海,乾脆聽任其洶其湧,亦不作多言,用力一抖兩袖,且把禮挽至眉前。
八個美婢候於前室,見得三人踏出去,神采微驚,隨後淺身萬福。柔滑軟糯的聲音飄進閣房,中有一人笑道:“既然來了,何不出去!”
待行至三樓最深處,有一道長長的走廊,直通一間雅室。
桓溫眼睛唰地一亮,猛地一拍大腿,簌地按膝而起,一把抓住袁耽,喜道:“顏道,來得恰好!”
“咳!”
褚裒緩緩抬首,雙目投視劉濃,星鋒漸欲輝眼,沉沉挽手再揖:“你我幼年,血亦正熱,概當如此爾!莫非,瞻簀不信褚裒胸腔之心否?如果如此,願剖心以待!”
褚裒輕聲低喃,隨後暗振神采,輕邁一步,揖手道:“錢塘褚裒,見過謝郎君!”
對坐之人問:“哪個袁顏道……”
“啪!”
桓溫放聲縱笑,揮手之間看著衣袖驀地一怔,一陣清風吹來,滿身高低突地一個激靈,叫道:“哎……你我在此地盤恒何為!無奕,快走快走,替我將衣冠討來,再作分辯!”
斂儘嘴角之笑,蕩儘眼底之芒。
“唉!”
女婢於此頓步,萬福道:“三位郎君,但行便是!”
“季野!”
“瞻簀!”
冷冷的聲音自樓上飄下,沿著堂中漫漫一蕩。聞此聲者,滿座衣冠儘皆再驚,神采間如有所思,想竊保私語,卻紛繁忍著。
褚裒虛著眼睛,漸漸回收目光,緩緩轉向劉濃,中有精光欲透,聲音卻極低極沉:“瞻簀,你我三人同來,安國已去,隻餘我與君爾!與君瞭解雖短,亦知君內秀於魂,存弘願於胸,絕非我所能及可知。然,本日褚裒冒昧問一言:若我亦隨其而歸,汝以何視之?汝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