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濃展開眼睛,緩緩回顧。
矮案劈麵,正在看書的女郎緩緩抬開端來,約模十四五歲,長得明眸皓齒極是娟秀。她叫謝真石,是謝鯤謝幼輿之女,亦是三個小小郎君的發矇教員,專事賣力晨間功課。
頓時,痛並歡愉著。
“哦,錯在何矣?”
“小郎君,婢子來!”
待見小郎君的月袍下襬行至案前,漸漸抬開端來,媚然笑道:“小郎君,先吃早餐吧!”
“啊……”
讀書忘時,晨光無聲流走,不知不覺間兩個時候已過。芥香已換三遍,朝陽灑滿林梢。劉濃將書卷緩緩卷闔,心神亦跟著闔卷漸爾平複,突覺脖子微酸,便雙手托住後脖,閉上眼睛正欲轉動。
“啊!!”
綠蘿跪得稍遠了一些,微斂著首,晶瑩若紅玉的額間滴水欲透,畫眉悄悄顫抖:“小,小郎君……”聲音低喃,猶若蚊蠅不成聞。
“哼!”
謝真石眼睛眨啊眨,歪著腦袋想了想,亦不知想起甚,筆端一挑,指向正襟端坐的謝恒,淡聲道:“恒弟,汝可辯之!”
謝真石喃喃而念,明眸若星鬥愈來愈亮,逐次品得三遍,連讚不斷,隨後笑道:“謝過女皇讓我得見此詩,到得夜時,我,或有回贈。”
言罷,搖了搖小腦袋,落座。
謝尚笑道:“二哥所言甚是!然,若昏之率真,便亦昏昏矣!”說著,轉過甚,固執狼毫指向劈麵三個小小郎君,沉聲道:“嗯,《莊》、《老》對釋,汝等便此為論!何人先來?”
胖謝萬搖擺著起家,答道:“阿姐,我將辯之!”
謝萬大呼,謝真石冷哼。
當下便欣但是應。
劉濃立於簷下,聞聽著詩賦聲漸漸杳杳,心神一片安好。清風襲來,攜著露水的芳香,忍不住的伸了個懶腰,對著雙拳緩闊緩闊。目光則漫過所居小院,前後隻要十來間房,俱是雕欄作畫,紋木成廊。仿若畫格,院外有院,每院各不不異,亦各不相連,獨成一體。
矮案上置放著果子,紅、黃、綠皆有。
言罷,直直揮袖而去。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軟軟糯糯的童聲飄院而出,為這醇靜的淩晨憑添幾分活潑。
“皆在此中!”
若即若離,忽有忽無。
謝據“噗”的一聲吐出口中果核,慢聲笑道:“顏道定是去找大兄與恒氏子也,果然昏矣!怪道乎王公成心薦其為司徒府參軍,其尚不肯往,反言想學朱中郎、陶龍驤!朱中郎浴血廝殺於益州,陶龍驤撻伐於蠻夷,豈是大家皆可學得的?”
劉濃驀地回神,瞅了瞅高高的白牆,搖了點頭,隨後灑然一笑,大步踏向院中。矮案、葦蓆皆已置好,綠蘿正跪在席中點芥香,見欲燃未燃,便鼓著腮悄悄吹。
紅亭浮綠水,三個小小郎君排排跪坐。一個六歲長得虎頭虎腦,叫謝恒,乃謝廣謝幼臨之字;兩個五歲,一個長得眉清目秀,叫謝安;一個長得肉蹲蹲的,叫謝萬,皆為謝裒謝幼儒之子。
正欲入室換得箭袍練劍,褚裒與孫盛並肩而來。二人明顯歇得甚好,揮袖踏步時猶若乘風不需邁,端倪昂揚、精力抖擻。
袁女正笑道:“真石,昨日我與阿姐偶遇一首詩,汝可想知?”
“練劍吧!”
“咦,那你辯來!”
謝據踏前一步,揚著英挺的眉,笑道:“阿父,大兄定與恒氏子同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