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濃接過,笑道:“道林,一起金風。他日,建康,再逢!”
頂冠而齊,皆向寺牆。
“嗯……”
“且慢!”
蓬船穿過狹小水道,停靠柳岸。
三人將玉葬在院中,隨後經水道而出。劉濃回顧看向水畔焦柳,暮年應遭雷擊,半邊身子烏黑,而另半邊身子卻作翠青!
劉濃行禮,目送其跨上牛車,隱在柳道中。手中之物軟軟的,是支道林用來係鶴的繩索。
“哼!”
玉在,人杳!
將將行至近前,正欲揖手,三聲鐘響已來。
“陶龍驤言:存誌、藏誌,皆因我道不成失,而欲展誌。而後,如有幸得起,望再續瞻簀之茶矣,請攜祖氏郎君一同前去!”
正四品以上主府官者,可不經吏部對心怡俊才拔而擢之。陶侃原為正四上階,現為正五上階,究其原委皆在王敦。王敦因忌陶侃軍功,趁其前去述職時將其截留,並奪其荊州刺史之職貶為平越中郎將,任廣州刺史。陶侃部將不肯南下,領軍欲抗。王敦大怒,披甲欲殺陶侃,幸而帳下謀士歸勸,遂命陶侃連夜起行而赴廣州。是以,纔有了姑蘇古渡口月下相逢一事。
法虔言作為初次答出鬆下三問者,豈可輕視,遂請劉濃當眾詠賦,以便與世人共賞爾。此舉為積儲申明之途,劉濃自是受其美意。
頓手!
支遁道:“法虔兄,彼事已逝,何必再提。”
想起那人,蕭然麵前似閃現一叢大紫。
滿座衣冠聞得鐘聲,急劇而靜,再由靜而嘩,仿若投火星入蟻窩,霎那間、發作。
世人徐步而出,踏碎一地驚羨目光。
“嗯?!”
鮮明見得,在那烏黑的枝杆上,斜斜抽出一嶄新芽!
劉濃將簡以袖抹淨,緩緩揣於懷中,安步至窗前,放眼院中狼籍,心中情動,久久難以停歇:然也,斯斯漫也,彼人不存,其雄危矣!恰如時,北地之烽火,華廈儘傾於舊土;鐵甲鏘鏘,何時,可至長安!
猶未醒!
祖盛道:“出來瞧瞧!”說著伸手推籬笆。
橋然再道:“吳縣橋氏橋然,攜友拜見老先生……”
“非禮勿……”
山窮水儘凝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待情起時,麵帶笑容,朗朗三首長詩攜著清風湧灑而出,驚得滿座俱震,便是替其代筆的橋然亦滿臉驚詫,竟健忘落筆……
沉默而退!
夏仲禦,他怎會在此?
支遁亦不惱,隻是沉默無法點頭,倒是法虔笑慰道:“其本性如此,不必見怪!”
唉!陶龍驤……
不知?然也,隱士本不知而未知矣!
柳道口,有離亭。
橋然本有些許感慨,聞言,神情突然一怔,稍徐,撫掌而讚,轉而笑道:“茂蔭之言,慷慨而未儘,胸中定藏弘願,何不讓我與瞻簀共享?”
華袍郎君嘴角一歪,眉端輕揚,側身向劉濃拱手,淡然道:“劉郎君,蕭然受人之托有事相告!”
法虔看著眉色儘舒的支遁,心中怦但是動,隨即緩緩一笑,揖手道:“恭喜支賢弟,桎梏已去!”
“唉……”
……
……
劉濃渭但是怔,不由地想起那年已六十尚且搬磚不墮誌的老翁,真是字如其人,拔之若峰,不忘其韌也!
“彆過!”
這時,聽得祖盛在船頭朗聲慢道:“嗚呼,踏遊而尋高逸,門前一水兮,竹柳三枝。杳但是去兮,縱心隨便!然,悠悠我輩,合法冠年兮,斷不成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