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莊丁扶起張愷,叫道:“好啊,你們欠租不給,還敢打人!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去見府君!”
“都想作死麼?我看誰敢!”劉濃踏步而出,直視那些刀槍棍棒繩索,縱聲喝道。
夜拂出來講道:“小郎君,小娘子請你出來!”
人行於其上,模糊可見衣冠。
是誰?
芒刺在背!
夜拂在呼喊,劉濃緩過神來,見那李先生已經沿著彆的一邊的樓梯而下,背上那柄劍顯出了真貌,劍鞘古樸,四尺是非,極寬,兩到三寸之間。
待轉出了西樓深室,劉濃撫著母親正鄙人樓梯,俄然從院彆傳來一陣喧鬨聲,此中有著來福的嚷嚷,另有人正在驚呼。
這時,從遠處湧來一群莊丁,怕不有一二十個,衝到近前。
這西樓是四樓中最大的樓棟,撫攔雕鏤著鳥浮蟲鳴極是豪華,是那富戶昔日本身所居之處。劉濃轉過了廊角,正籌辦整整衣冠之時,身子卻猛地一頓。
到了!
說著,屏後楊小娘子的身影朝著夜拂點頭,夜拂腳尖著地的轉入內間,傾刻又出,手中已捧著一個黑木漆盆,擱在了劉氏母子麵前的矮案之上。盆中則以一方絲帕掩了,凸起之處,已能辯出是財帛之物。
彆塑的外牆是青石塌土漆作白,內側則是上好的黃桐木拚接,又用桐油將曲廊地板抹儘,光滑得猶若鏡麵。
從那曲廊的另一頭,緩緩走來小我,此人亦著一身青袍,左肩繪著一束白海棠,搖行在陽光當中。年約二十七八,表麵如刀削,眉眼似星芒,在其右肩淺淺露著劍柄。從遠而觀,那劍柄色呈純黑,劍扣縷金,委宛爬扶而入劍鋒。他固然走得緩搖,可每一步,彷彿都踩在某個節點上,懾民氣神。
來福轉頭見是小郎君,囁蠕著嘴道:“小郎君,他,他調戲主母……”
房間裡極靜。
劉氏掙紮欲起,卻被劉濃悄悄按住,柔聲道:“孃親勿驚,統統自有孩兒摒擋!”
嫣醉轉過甚,朝著他嬉嬉一笑,用心將烏黑的牙齒展開,竟有些森森。又微扭著身子,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挑成斜月,帶著挑釁與戲謔。
劉氏不知怎地,臉上竟飛起了羞紅,眼眶中卻排泄了淚,躲閃著兒子的眼睛,說道:“我兒,休要妄猜,為娘無事,你快去看看,莫要鬨出事來。”
說到這裡,她語音一頓,愣住了話頭。
劉濃等得一會,說道:“小娘子說的是,不過,非是劉濃惺惺作態,實是劉濃已有財帛,這便方法母親歸去延請良醫。蒙小娘子大恩,若再語謝便是為過,待家母身材好些,劉濃再來拜見小娘子。”
方纔在夜拂的引領下轉過百花屏風,便瞥見自家孃親站在屏風前麵翹首張望。劉濃的母親是個婢兒,無姓,生了劉濃後便隨夫,奶名斂濃。約模二十三四歲年紀,個子適中,細眉丹目,風韻灼灼,隻是在那張細瓜的臉上,閃現著病態的慘白。不過就算在病中,也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要不然,以劉伶那一米四五的身高,麵相奇醜的血緣,怎能得有劉濃如許小壁人般的孫兒。
嫣醉與夜拂一起朝著他萬福,說道:“李先生,這是小娘子要見的劉小郎君!”
“誰敢!”